很难说金元二人在他的生命里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反正这会儿听着小画家的刷子刷刷响，慌乱渐渐从他的感知中消退了。

热水终于泡软了顾北识紧绷的躯壳，他轻轻舒了口浊气，看着水中的倒影，还是沈南知的脸。

“我做了一件不可挽回的错事，现在的局面很糟糕，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应该做什么。”

“既然你已经说了不可挽回，”元筝又涮刷子，往他身上撩了点水，“就不要再去想怎么办。什么都别去做，去接受就好了。”)??綆新?陆零七久⒏舞一8酒

“是我的错，但错误却不是我一个人在承担。”顾北识偏偏头。

“那更好。”元筝终于转过脸来认真地看看他，“那就让这件事里共同承担的其他人去想办法。”

太袒护了，偏心到顾北识愧疚得无地自容。

想哭就想哭吧，又不丢人，顾北识决定现在就抱着元筝先哭一会儿再说。

但他刚要抱，金钊举着手机推门进来了，“北啊，老李找你呢，你听一下。”

顾北识心头重重一跳，头都不敢抬，想都不想就说，“我不。”

金钊哈哈笑着跟电话那头说，“听见没，还跟你闹呢，不跟你说话。”

而后他蹲在浴缸边上，冲着顾北识挤眉弄眼。

顾北识心里委屈，又来了又来了又来了，他们这群讨厌的公子哥，那堆奇怪的面子工程！！！

李铭鄞就是故意的，中间夹一个金钊，这电话他如果不接，那就是把他俩都架起来了！！！

他哗啦一下就站起来了，元筝早有预料地把画板往一边挪开了，金钊也移开了目光不看他，随手把一旁叠着的浴巾扔他身上。

顾北识胡乱裹上浴巾，举着金钊的电话出了浴室，拐进了他的那个卧室。

“喂！干嘛！”他大声凶他。

吹着遥远海风的李铭鄞远眺到了军区的建筑物群，“吵。”

“我就吵！赶紧说！”

“顾北识。”一般这样叫他的全名时，他会安静一点。

“……快点说。”

“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他当然知道自己会得到一句什么回应。

果不其然，顾北识又嚷嚷起来，只是这回声音里带了点哭腔，“绝交了绝交不懂吗，我干嘛要听你的！”

李铭鄞低笑一声，他压低了声音，隔着电流是别样的温存，“因为你喜欢我。”

“哦！那又怎样！那你很了不起哦！”

“我也是。”

……

顾北识觉得自己脑子应该是刚刚泡澡的时候进了水。或者是确诊恋爱脑没有及时挖掉病灶，变成了绝症，让他出现了具像化的幻觉。

他摁了摁自己的脸，这时候不觉得疼了，迷茫且迟疑地，“你说什么？”

“很难相信吗。”

“我问你说什么？”

“喜欢你。”

……

顾北识不摁脸了，改摁胸口了。

不摁着，他怕心脏就这么蹦出来。

“不不不是，”好像有两行清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顺着下巴滴到地上，顾北识没空管，结巴了，“那干嘛，你，你，你喜欢我经过我哥允许了吗？”

李铭鄞闭了闭眼睛，笑了出来。天都料不到能听到这么一句话。

“你说啊，你快说。”

要进军区了，李铭鄞想了想，好言好语地哄着，“我得挂了。顾北识，先把我放出来，和我一起去让你哥允许，行不行？”

……我操，你都用这个语气跟我说话了我他妈怎么说不行啊？？？

顾北识火急火燎地挂了电话冲出去把手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