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肃的皮质，错杂的孔眼，流畅的线条，靴头支起一道弧线，加上那声响，显然靴头靴底都镶着钢板。这是一双军用的飞行员作战靴，连带他腿上的校服裤都像是作训服。

“黑鹰，哪儿搞来的。”老师惊叹一声，开个玩笑，“挺好，让你领队参观基地，全副武装了。还有没有了？该给同学们也发发，哈哈哈。”

他要招飞的事也就是本班的老师知道，隔得远的自然不必多说。好在出发时间快到了，老师省去了盘问他为什么迟到的步骤，由着他保持沉默。

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沈南知看着他换上这双昨晚让老于送过来的靴子、踩在椅子边上插按扣绑鞋带的时候，眼神明显变了，导致他们在卫生间里多耗了一点时间。

折腾完后，他去交代成杰，记得多拍几张联欢会上沈南知的照片，来的路上还去了趟超市。

班车才出发，手机就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

不用看也知道，有的人在迫不及待，说想见他，好奇通航基地里什么样子，和他训练的地方一样吗？

也可能在抱怨说一小时的车程太久了，好久没坐这么久车，要晕了。

或者说起太早了，想吐，饿了，早上没来得及去买饭团……

李铭鄞把手机摸出来，扫了一眼，便看到，他想到的这几个点，顾北识都说到了。

他无奈，嘴角却勾起一个清浅的弧度，回复他：给你买了。

顾北识：真哒，你这么好？

李铭鄞想着他来来回回就这几句话，高兴了说你真好，被欺负了说讨厌你，过会儿也会说喜欢你，这样下去语言系统会不会退化。

不过这会儿他有另外在意的事：金钊元筝来了吗？

没，他俩说对飞行基地没兴趣，不想折腾

还说以前有个活动什么的带我一起是当我监护人

现在我有你了，他们才懒得来

这样吗，李铭鄞的指节屈起，蹭了蹭鼻尖。

顾北识在该敏锐的时候总不会掉链子：干嘛，你又找他们有事？

嗯，是有。这两天在学校顾着沈南知，环境单纯又忙碌，把另外的事情也抛之脑后了。

不过有别的事也不急于一时。于是他说：没事。

他说没事就没事，顾北识的注意力立刻跑去了饭团上，问他买了什么馅儿的饭团，问他还有多久到，他们是相遇问题还是追及问题……

他一一回复着。

又过了会儿，问得可怜巴巴的：你们老师管不管你打电话啊，能打会儿电话吗？

其实是管的，柏航的学生即使外出也要恪守纪律。但是可以不管。他把耳机摸出来连上蓝牙。

“我刚真是快吐出来了，一听到你声音就好了。”顾北识笑嘻嘻地直言，“尤其我在这里想……今天是不是你的主场？我是不是能看见你大显神通了？”

李铭鄞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靴子。

他心头冒出来一句有点奇怪的回应，他想说如果你没来就无所谓，你来了，就当是主场了，给你看。

……看来和顾北识待久了，他自己也变得油腔滑调了。

油嘴滑舌的罪魁祸首丝毫没有自觉，和他滔滔不绝地讲着废话，这一周的见闻和一个奇怪的呆逼转学生，看起来就像一个一板一眼的活死人，说什么也要当他的同桌，他真的不想要同桌……

他保持着亢奋的状态，一直到了柏航和科勒的校车一前一后地驶进通航的停车场。

从车上下来顾北识就想往这边跑。而李铭鄞终于想起来一点作为柏航脸面的自觉，身为领队，点了人又站在队首往里走，路过巴巴儿望过来的顾北识，目不斜视，手却捏了捏他的胳膊。

顾北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