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出来一个挂着胸牌的工作人员把他们迎了进去。
展馆内灯光昏暗,音乐更神秘,还双声道播放着藏语经文,他们都浸入了这个氛围里,只有顾北识完全欣赏不来,觉得神神叨叨的,问李铭鄞,“你怎么连这个都能搞特权?”
李铭鄞语气平淡,“一会儿你就知道。”
他们站在主展位前,这幅比人高的画就叫《桑珠次仁》,两米乘两米的画布,印象派风景写实、选色明亮的风格一目了然,落笔斑驳却气韵磅礴,纯净的天空,冻土冰原,翱翔的雄鹰与大片盛开的格桑花,错落的寺院,红墙黑瓦,檐角金色的风铃。
但有些不寻常的是火红灿烂的太阳画在地上,而天上本该是太阳的地方,画了一个倒过来的藏袍男人的背影,吊诡且荒诞。
那藏袍人像的边缘全都擦花,几乎是一道纯粹的“印象”,高远缥缈,人站在画下去仰望,真切的触不可及。
顾北识仰着脖子看了会儿,一阵莫名的忧伤涌上心头,转头问元筝,“这要怎么解读?”
元筝没回答,脸上有两道泪痕。
“我靠?”这共情,顾北识惊悚了,立马抓住了李铭鄞的手,小声bb,“艺术家的世界好难懂。”
李铭鄞顺势把他的手一起揣进了自己兜里。
“别哭呀。”有些耳熟的声音响起,沈南知先回头看,对上了一双明亮的杏眼,和一句熟悉的台词:“你是我大嫂还是二嫂?来嫂子,让我过去。”
“我靠!”顾北识更惊悚了,眼前人头上戴着彩线发带,穿着藏地民族风的小衫,剪裁得乱七八糟的黑色裙裤,顶着一张甜美娃娃脸……走过去给元筝递了纸巾。
“他哪儿冒出来的?”顾北识在兜里抠了抠李铭鄞的手。
“他的展。”李铭鄞把沈南知拉过来,手揣进另一边兜里,(顾北识恍然大悟地晃他,说怪不得你这么有艺术细菌,非要来看这个)话是对白慕郢说的,“说了,你别那么叫人。”
“知道,我这不秃噜了嘛。”白慕郢嘴上回答他,眼睛还冲着元筝扑闪,“我认识你,我在巴黎看过你的展子,现代野兽派没你不行。”
“过奖了。”元筝接过他的纸巾,擦了擦脸,“你是布莱克。”
“你也可以叫我小白。”
“你姓白,怎么叫黑?”
“把黑色翻过去就是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