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宋腊梅要出嫁了。

腊月初一是喜月的生辰,她是个小孩子,随便煮两个鸡蛋就算过了生。

进到腊月,初二这个集过去,家里便开始停止做糕。

全心全意准备宋腊梅出嫁一事。

外祖家仍没个动静要添妆,宋腊梅虽有些小失望,又松下一口气。

这样也好,人情上没有牵扯,更省心不是。

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她心中越来越紧张,有时大半夜都睡不着。

忐忑不安,说不出的害怕与恐惧。

她怕自已做不好,万一惹得他家人不喜,又或许惹他不喜。

都不敢细想去到一个陌生的家里生活,会面对什么。

家中越来越热闹,她竟起依赖之心,不想出门子。

嫁衣已经缝好,就挂在架子上,缝着小衣,她忍不住叹息一声。

喜月在她旁边缝鞋垫,闻言问:“腊梅姐,你叹什么?”

欢儿就问:“你是紧张害怕吗?”

宋腊梅点点头:“就是觉得太快,感觉我还没准备好要嫁人。”

从未有过的念头,在这一刻,她多么希望自已是个男娃,这样就不用离开家。

喜月听的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

欢儿停下手上针线活:“明年我就十三了,再过两年也要历这一遭,说实话我真的一点都不想嫁人。”

“不想去别人家生活,不想对着陌生的人喊爹娘,更不想离开你们。”

她说着红了眼:“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排斥,反正就是不想。”

宋腊梅拉起她的手,两两相望泪流满面:“我也不想嫁。”

喜月心中酸涩:“这对女子不公平。”

可这个世道就是不公平的。

男子能做官,能行商,能三妻四妾,能出游交友,能花天酒地。

若换成一个女子,无论是哪一条都要被人说道。

生而为人,男子和女子的待遇天差地别。

可又无力改变。

能做的,唯有接受。

欢儿的话引出宋腊梅这些日子的担心,一哭就停不下来。

她哽咽着道:“我在家做错事,说错话,你们都不会计较,换成别人难免会往心里去。”

“我害怕会遭白眼,会被人不喜,那样的日子又怎么熬下去?”

欢儿就哭道:“万一他还打你怎么办?”

前途似乎一片黑暗,宋腊梅哭的泣不成声。

喜月受她们感染,跟着一起流泪。

杜巧娘听着动静进来,吓一跳:“你们这是怎么了?”

宋腊梅话都说不连贯:“娘…我…不…想嫁,害怕。”

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整个人要碎掉一般。

杜巧娘看着心疼,把她抱在怀里,红了眼眶:“别害怕,我们都在,离的又不远,你想回家就能回家来。”

“你爹打听过,李庆有人品不差性子也不差,他会好好待你的。”

她是一个女人,能明白这种感受,又劝道:“没有女子出嫁前不担心的,成亲并没有想象中的可怕,只是换一个地方过日子,时间久了都会习惯,也会像自已的家一样。”

宋腊梅不确定的问:“真的吗?”

杜巧娘抚着她的后背:“娘就是嫁过一回人,再嫁给你爹也是会有担心,可你看看我们不是也过的很好。”

“可你就嫁在隔壁,又没和家人分开。”

杜巧娘哭笑不得:“咱离镇上也不远,有些人嫁几十里上百里路呢。”

“到时你不方便来家,我和你爹也能带着青成去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