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半月前,她从薛老师的电话里得知, 那场绑架结束后, 陈德元不能人道, 陈宝安也没了痊愈希望。
两人经受身?体心理双重折磨, 性情大变。
陈德元染上了赌瘾,陈宝安游手好闲, 更是吊儿郎当的离谱, 年前曹耘终于无法忍耐, 卷了那点微薄家底偷偷跑了。
据说当时陈德元一怒之下?晕了过去?,被?人送去?医院检查,是脑梗死?。
耗了十来?天, 昨晚去?世。
薛老师从始至终都知道陈家那点事情, 所以尽管碍于陈家老一辈亲戚的面子,给陈嘉玉打了这通电话,但也只是云淡风轻地提了一句。
就好像是吃饭喝水一样言简意?赅。
“以后就好好生活吧, 你自由了。”
薛老师最后这句话一遍一遍回荡在她耳畔。
陈嘉玉轻轻吸了口气, 手臂环抱,掌心无意?识地在胳膊外?侧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看?向室外?的眼略显怔忡。
倏然间?, 脸颊贴上了一抹凉意?。
陈嘉玉回过神,侧头抬眼。
迎面撞上温延低垂着含有浅浅笑意?的眸光。
陈嘉玉眨了眨眼睛,顺口问:“忙完啦?”
“待会儿还有年会总结。”温延不紧不慢地撤走贴在她脸侧的香槟杯,视线凝在她的眉眼间?,嗓音淡淡,“发生什么事了?”
“没。”陈嘉玉摇摇头。
随后稍稍抿唇,她的语气平静到没什么波澜:“陈德元死?了。”
温延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
看?他这样,陈嘉玉莫名弯起嘴角笑了下?:“干嘛?”
“因为?他心情不好?”温延摸了摸她的发顶,手心滑落到耳边,极轻地抚摸过后,指背贴上她的脸颊。
陈嘉玉莞尔:“那倒不至于。”
从初中毕业到现在,时至今日?已经整整十一年,在那之前,陈德元留给她的所有记忆都并不足以支撑她为?对方的死?亡而难过。
只是有一点恍惚。
原来?她逃离那滩漩涡已经这样久。
陈嘉玉的指尖在他眉心若有似无地碰了碰,转而想到什么,故作后知后觉地啊了声,往旁边看?了眼。
厅内灯火通明,男人的应酬声与女人的细谈交织,气氛一片盎然,时不时有人朝他们?这边悄悄投来?探寻与打量的目光。
这安静一隅好似凭空增添了一道天然屏障。
陈嘉玉似笑非笑:“这样是不是很不得体?”
“明知故问?”温延抬眉,指背耐人寻味地蹭到她下?颌,旋即又重新挪回脸颊,“还是你想试试更不得体的行为??”
陈嘉玉溢出?一声笑音。
很快抓住他的手,没再让温延继续胡作非为?,正要说些什么,旁边忽而倾覆来?一片薄薄的阴影。
“老板。”苏确过来?提醒。
瞥见不远处的合作方,温延顺势就着陈嘉玉的抓握放下?手,捏了两下?她的指尖:“要不要让陶秘书来?陪你?”
“不了吧。”陈嘉玉觑觑另一边幽怨的原满,“我找地方坐会儿。”
循着她的视线朝对方看?过去?。
温延浅提了下?唇,没再多说什么。
陈嘉玉看?着温延与合作方汇入人群里,目光在周遭环视,总能对上非常不经意?的几道好奇的端详。
陈嘉玉向来?是很容易适应环境的人,经过上回晚宴被?温延低声劝哄,这次虽谈不上如鱼得水,但也能做到面不改色。
她百无聊赖地收回眼,找了个地方安静坐下?。
盯着西装革履的温延背影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