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俊伯听到了,从电脑屏幕上抬头,脸上立马有了笑意。
“醒了?”
他把烟收到角落,顺手拿起桌边的温度计过来,朝黎杉额头上一探。
“37度2,低烧,待会再吃一颗退烧药。”
黎杉迷迷糊糊,干咳了几声,断断续续出声:“我……发烧了?”
“嗯,昨晚你就没察觉到不舒服?”
任俊伯把他扶起来,拿自己的枕头给他垫到背后,又拿外套披在他身上。
黎杉靠在他的肩膀处,细细回想,昨晚他们胡天胡地折腾好几回,他结束后浑身瘫软,身体酸疼,脑子都不转了,哪里顾得上是因为生病还是因为别的。
他嗔怪看了任俊伯一眼,“我哪里分得清……”
他话都说不利索,身子还在发抖,任俊伯心虚又心疼,把他搂紧,态度良好跟他认错。
“对不起,昨晚我过分了。”
黎杉昨晚借酒行凶,自己多少还有点印象,他也有些不好意思,嗫嚅道:“没怪你。”
任俊伯在他头顶低低笑了两声,拿起旁边电话听筒吩咐下去:“粥端上来吧。”
不多时,敲门声响起,任俊伯再次回到床边,手里托着一个瓷白的碗。
他坐下来,黎杉看清那是混了蔬菜丁的白粥,任俊伯正拿勺子在里面搅动,热气不断飘上来,黎杉闻不到什么味道,也没什么胃口。
粥温了,他舀起一勺举到黎杉嘴边,“吃点东西垫垫胃,待会再吃一次药。”
这种被别人当小孩子照顾的场景,好久都没发生过了,黎杉被唤起遥远的记忆。
那时候还是妈妈在他生病时会对他这么细致入微。
后来,他长大了,妈妈去世了,不管是年岁长了不适合示弱,还是意识到已经没有人继续纵容他,黎杉独自一人渡过那些虚弱病痛的日子,其实很怀念生病时,身边有人陪伴照顾的感觉。
他神情恍惚,一时愣在那里,没给任俊伯反应。
“怎么不吃,已经凉了。”任俊伯拿勺子贴了贴黎杉的嘴角,一粒被煮得软糯的米粒沾上他的嘴唇,他伸舌舔进嘴里,意外尝到甜的味道。
被人这样珍重又在意地对待,黎杉想更任性一点。
他咽下去一口粥,在任俊伯递上下一口的间隙,小心说:“我想吃冰淇淋。”
任俊伯失笑,一开始没当回事,“你是小孩子吗?生病了还撒娇?现在能吃凉的吗?”
黎杉又咽下去一口,眼睛机灵地转。
“我真的很想吃,发烧嘴里没有味道,想吃甜的,我妈就给我买过,可以吃。”
“先把粥吃完了。”
任俊伯假意敷衍,不为所动,只一个劲儿地往他嘴里喂粥,黎杉有些失落,将就吃了半碗粥,又服药睡下了。
不死心
再次睁眼,是傍晚,余晖沿着开了一半的窗帘倾泻进房间,把一切的影子拉得又斜又长,光线变暗,四周沉寂,任俊伯保持上次他醒过来的那个姿势,神色有些疲惫。
黎杉意识到,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发烧,他们这难得的周末,都浪费了。
他用手背自己试了一下额头温度,好像不烧了,身上也有了力气,他挣扎着坐起来,任俊伯闻声过来,又是测体温,披外套,倒水那一系列动作。
黎杉穿戴好,被抱着从床上下来,他们来到已经摆好晚餐的窗前落座,对着沙滩和落日,只能尽量弥补他们缺失的约会。
他嘴里发苦,依旧没什么胃口,但任俊伯兴致很高,黎杉便陪着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机械往嘴里塞着食物。
吃完晚饭,黎杉围着被子窝在座椅里,眼睛远眺。
天边幽深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