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
胜玉心神猛地一松,如绷紧的细弦,放松之后反而轻轻地颤动。
李樯说的最紧要的事,原来不是公务,是这个?
胜玉捏紧自己重新清清白白的户籍册,心头五味杂陈,眼底一时间忍不住泛起水汽,更显温软。
她反应过来,忙将那水汽眨掉,希望李樯没看见。
她很久没在别人面前哭过,眼泪意味着示弱,意味着祈求,将自己的性命与别人的垂怜挂钩。
她不能靠别人的垂怜过活。
胜玉站起身,对着李樯恭谨地一鞠躬,她从小浸润的这些礼仪没有丢失半分,一旦认真起来,一举一动之间皆是风骨。
李樯受了她的礼,默默看着她的身影,看着乌发后露出的一段洁白颈项,李樯拿起一杯凉了的花茶解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
总觉得违和。
胜玉身上的衣裙是在雨灵乡的铺子里随便买的,一点也不衬她。
她分明生来是最娇贵的傅家千金,采天边的云絮来装点裙摆也不过分,如今却沦落这番境地。
说来也奇怪,与胜玉重逢之前,李樯也曾在闲暇间隙想起过她,想她现在在做什么,会是什么模样。
当然,李樯是希望她按照记忆中的模样长大,明眸善睐,星光覆身,但他也知道,当年傅家遭难上下几百人口殒命,只剩下傅胜玉一个人,无论如何她也是不会过得很好的,所以李樯也想过她灰头土脸、被折磨得低声下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