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清雅悠扬,雪珠子簌簌落在油呢车顶上,竟像是为他伴奏似的。毋望陶醉的眯眼歪在软垫上,拍着两手合着外面的歌声击节,一面随他低吟:“大灰泥漫三千界,银棱东大海,探梅的心噤难捱,面瓮儿里袁安舍,盐堆儿里党尉宅,粉缸儿里舞榭歌台……”
一曲毕,他回身撩了门帘子,颇有些热切的望着她,问道,“可好听?”
毋望浅笑道,“公子歌声宛若天籁,甚好。”
他满意的点头,笑道,“我许多年不曾开嗓子了,平素琐事繁多,弄得半点兴致也无,今儿是托了你的福,可算抽了时候出来逛逛,前头有一片梅林,我来时路过的,景致妙得紧,在这小地方也算世外桃源,眼下下了一夜的雪,再去瞧定然更美,本来明儿也打边儿上过,只是人多口杂的,反倒糟蹋了意境。”
又行一里地,他拉缰停车,打了门帘子扶她下车,猛然看见这冰天雪地中的红梅时她惊叹不已,这样大的一片梅林,足有一二十亩地,站在林边,梅树疏疏郎朗铺排开去,怒放的花朵在枝头迎风摇曳,那颜色姿态,叫人忍不住心生爱慕。
裴臻在林边驻足远眺,雪白的冬忍挑金暗纹常服衬着天青色的厚绒斗篷,愈发显得如松般的挺拔修长,他道,“梅以曲为美,直则无姿,以欹为美,正则无景,以疏为美,密则无态,姑娘道可是么?”
毋望抿嘴一笑,道,“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