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过了会子里头人应道,“濮阳大人可有事?”
濮阳金台赞了赞,这位夫人虽年轻,心思倒也不一般,只和他说过一回话,现下隔着门板却听得出他的声音来,颇不简单。思忖着回道,“主上才刚给路大人换药回来咳得吐了血,夫人过去瞧瞧罢。”
房里一阵悉悉索索,马上就开了门,那女孩面上惊惶失措,焦急道,“怎么回事?”
濮阳金台忙道,“夫人莫急,从前也是有过的,只是这回太过劳心劳力又重了些,主子不叫打扰夫人,属下也是担心,咱们不好陪着,夫人是房里人,比咱们方便些,夫人过去只别出声,瞧着若是睡着了就回来,属下怕主子嫌我多事,回头又要责怪。”
毋望也顾不得追究那句“房里人”了,心里忽上忽下的没了主意,点头绕过他轻推裴臻的房门,见他平卧在床上,眉间尚有苦痛之色,鼻翼快速的翕动,偶尔轻咳两声,竟是昏沉沉的模样。她靠到床前喊了声兰杜,他全无反应,想是疲累至极神思不清了,回头看看濮阳,比了个“去”的手势,他微一颔首,掩门退了出去。
怎么发作得这样厉害呢她坐在床前愁肠百结,拿手绢掖了他额头的冷汗,心里怨他那些暗卫们,想看他出手也不管他身子吃不吃得住,他们在一旁看大戏似的,留他一人和萧乾对战,想想都是一肚子的气想将他的手臂放进被窝里,见他袖子上赫然沾了一滩血渍,她喉中一哽,顿时心如刀绞起来,真真是各人的肉各人疼,瞧他如今这副模样,哪里还有那言笑晏晏的平和悠然她的眼泪蓦然落下来,猝不及防打在他的手背上,才想去擦,他的手动了动,低沉的唤了声“春儿”,抬头摸摸她的脸,笑道,“怎么哭了?我又死不了”
毋望讪讪的反不好意思起来,背过身擦了眼泪,嘴里反驳道,“谁哭了?想是你看岔了。”
那厮嗤的一笑,朝着手努了努嘴道,“这是什么?若不是眼泪,那就有玄机了,莫非夫人对为夫垂涎三尺么?”
毋望大大的后悔自己刚才怎么那样容易感动,他醒着就嘴欠,心疼他还要被他耻笑,臊得她两颊发烫,站起来道,“你睡罢,我回房去了。”
他拖住她的襦裙道,“既来了就留下罢,咱们一头睡,说说话可好?”
毋望头摇得像泼浪鼓,心道真和他一头睡了她还有渣子剩下么,这人明显不是柳下惠,最擅长的便是扮猪吃老虎,千万不能上他的套
裴臻有些失望,晶亮的眸子瞬间就暗淡下来,呓道,“不到大婚我绝不动你,这也不成?”
毋望坚定道,“不成我坐着说话也是一样,你有什么但说无妨。”
他幽幽叹了口气,道,“我冷,你晤晤我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