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清楚了地铁站有个角落的大售货机后面有个可以藏身的位置，就带着毛毛悄悄缩在那里睡一晚。冬暖夏凉的地铁站即使晚上关了空调也比他们的“家”舒适许多。

不过他们得起很早，提前先藏到洗手间去，如果让人发现了，就可能要失去这个宝地了。早上大量乘客进来时，小美人就牵着毛毛出来准备离开了。

地铁站就成了毛毛最喜欢的地方，因为这里凉快又干净，头顶的电视上还总有好看的节目，虽然只是一些公益广告，还没有声音。

那时，被爸爸牵着出站的小毛毛会一直一直看着这些电视，走过一个就看下一个，终于心满意足看完了剧情阿姨被偷的钱包找回来了；吃东西噎到的叔叔被救活了；眼睛看不见的老奶奶被好心人扶着赶上了地铁……

毛毛放心了，才和小美人一起离开了。

“爸爸，今晚早一点来呀。”

“我还想看电视。”

……

“爸爸，我想看看电视。”

小美人摸了摸病床上毛毛缠着纱布的眼睛，打开了电视，放给孩子听。

毛毛被拐走这些年受了很多苦，身上大大小小都是伤病，医生说要住院好好疗养一阵。

原本男人是给毛毛请了一个护工的，但小美人来了以后，他就把人撤走了。于是只剩下小美人一个人亲自照顾孩子。

毛毛看不见，变得格外粘人胆怯，小美人几乎时时刻刻陪在他床边，握着他的手，晚上给他讲自己编的小企鹅故事，哄他睡觉。

这是一间儿童单人病房，只有一张儿童床。孩子睡着后小美人只能坐在凳子上，趴在床边合一下眼。

可是第二天就不行了。他的腰在生毛毛的时候落下了毛病，一夜的坐姿让他现在疼得钻心刺骨。

好心的护士小姐说医院有能租折叠床的地方，挺便宜的，于是小美人去问了问。

五十一天，确实很便宜。可是对他来说却是消费不起的天价。小美人悄悄摸了摸自己漏风的口袋里零散的票子二百零三块，是他全部的钱了。

“租不租？”

“不要了谢谢……”

“……请问这个纸壳能给我吗？”

他最终拖着一片没人会要的破烂瓦楞纸回病房了。

毛毛听到他回来的声音忐忑地问他：“爸爸，租到床了吗？”

小美人笑着拍拍纸壳发出类似床布的声音：“租到了租到了，叔叔给我们留了钱。”

其实他一分钱都没有留。

他根本不是需要吝啬钱的人，只是故意为难罢了。连每天订的餐食都只有一人份，小美人给了孩子，就要自己再去想办法果腹。

二百零三块钱，不，只剩两百了，纸壳花了三块钱来买。

医院的食堂对他来说实在太贵了，他去看过一次，最便宜的饭菜一餐下来也要十二块钱，二百块钱只够吃不到十天，可是毛毛还要住院一个月，他现在又不可能再离开孩子去赚钱。

其实离医院徒步二十分钟有家便宜的自助快餐一次只要五块钱，小美人在哄毛毛睡着后去过一次。那次的前一天他已经饿了一整天，加上担心孩子一个人在医院，吃得有些急，走回去的路上胃开始隐隐作痛，他揉着肚子跑跑停停，拖慢了回去的步伐。

等赶回到病房，毛毛早已经醒了，缩在被子里呜呜哭得绝望又伤心。他醒来时发现爸爸不见了，以为自己又被遗弃了，又要去过那样的日子。他哭着死死扯住小美人的衣袖说“爸爸你别走，你别走，你走了我会死的……”

小美人的心也碎了。他抱着毛毛保证再也不走远了。

不能走远，小美人只能咬牙去了医院食堂。为了能省钱多撑些日子，他每天只买两个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