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一次打他，用了极大的力气。

江崭眼前一阵发黑，嘴里有了血腥味。可是他依然抱紧了怀里的人没有松手。

他把剧烈挣扎的钟意抱在怀里，像从前那样温柔地抚摸他的脊背。

大雨里谁也看不见谁的眼泪。

他闭上眼声音低而哽咽，在钟意耳边低语，卑微又虔诚地祈求怀里的人能相信他这一次。

“钟意……我不会再骗你了，真的……你走了之后我知道了好多事情，我有好多事想向你道歉……”

“我知道你恨我，你不相信我，但我真的不会对毛毛怎么样，他是我的孩子，我知道了……对不起……”

“求求你再信我一次好不好？我什么都不要了，我不要遗产不要公司了，这本来都该是你的，我都还给你，我只要你和毛毛……只要你们还要我。”

“你看，毛毛哭了啊……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江崭说到这里语音抖到快消失在雨声里。

怀里的钟意终于渐渐安静了下来，看着车上一窗之隔的毛毛静静流泪。

江崭知道，他妥协了。

车上的暖气开到了最大，后座上钟意裹着厚厚的毛巾紧紧抱着毛毛依旧瑟瑟发抖。

他的眼神有些涣散，连毛毛叫他也似乎没有回应。

车开到楼下，江崭又想去抱他，却听见钟意小声说了一句：“滚。”

他的眼神似乎又有了崩溃的前兆。

江崭惨笑：“好。我不上去，我去给你们买些吃的，等会儿就放你门口，不会让你看见我的，好不好？”

钟意抱着毛毛头也不回地走了。

江崭回到车上，想起钟意方才跪在车前的样子，心跳得很快，太阳穴的血管一阵阵过速地鼓动，头发上的雨水像泪一样安静地滑过他红肿的侧脸与裂开的唇角，流下来，滴在方向盘上。

他在附近最好的酒店打包了一些家常菜和一份姜汤，想了想，又去药店买了感冒药和碘酒，一起送到了钟意家门口，敲了敲门就离开了。

他坐回车上，打了一个喷嚏，摸出手机给一个号码发了条短信：

“毛毛，给你的手机不要让爸爸看到。tí xǐng爸爸门口有吃的。叔叔晚上就在你们家附近，有事就按打我电话。”

江崭坐在车上守在楼下。

直到钟意家的灯灭了，换上了灯光柔和的小夜灯，他才开车回了自己在附近租住的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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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现在换我恳求你

那晚，江崭回到酒店却一直没有入眠，躺下就头疼得厉害，钟意打他那一耳光的确用了十足力气。睡不着，他索性坐起来透过窗看远处那幢小小的居民楼。

直到凌晨两点，毛毛打来了电话，小声说：“叔叔……爸爸病了。”

江崭走上单元楼到达钟意家门口时，发现自己留下的饭食和药纹丝未动。他默默捡了起来。

钟意觉得自己很热，毛毛好像在叫他，可他醒不过来……混沌中忽然有个凉凉的东西靠近，好像有人贴着他的额头在试温度，很舒服。钟意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江崭。

他一瞬间清醒了，撑起身叫：“毛毛？毛毛……”

毛毛跑过来爬上床抱着他说：“爸爸我在。”钟意的手紧紧包着毛毛的手，把他藏在自己怀里，他背对着江崭红了眼睛。

“骗子……骗子……”

江崭苦笑：“是我……”

“先吃药吧，你发烧了。”

钟意无动于衷。

江崭叹气：“……你要保护毛毛，又或者要带他离开我……也总得等病好了。”

他的心里很痛，记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