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被吓退了。

他什么都管不了了。

江崭只觉得自己的头部剧痛,眼睛好像被什么液体蒙住了,只能勉强睁开。嘈杂的人声开始向他聚拢,可他只看得到钟意一瘸一拐仓皇逃走的背影。

他想叫他的名字却发不出声音,想起身去追他,爬起来却又立刻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引得群众一阵惊呼。

他看见十几米外的钟意闻声好像回头看了他一眼,犹豫着朝他的方向走回来一步。

江崭朝他伸出了手

可最后钟意还是转身从自己身边逃走了。

钟意不要他了。

这是江崭昏迷前最后看到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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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毛毛不哭,给叔叔开门

钟意狼狈地跑回了家,怕吓到毛毛,他在楼顶天台上坐了很久。

他想起从前的事情了,他从小是和爸爸一起生活的,在一个小县城里。爸爸是培训班教语文的老师。高三那年,他和爸爸说自己喜欢画画,想考美术生。爸爸很高兴,从菜场出来,带他去买了颜料和纸笔。他们一起往家的方向走,可是那天……没有人回到了家。

钟意坐在天台上,久违地像个孩子一样号啕大哭。他想爸爸,又想起刚刚满脸是血的江崭,心慌得厉害……

那天之后钟意很久没敢出门,整天抱着毛毛窝在家里。他每天都用收音机收听当地的新闻台,害怕他们会忽然报道一起松香路的交通死亡事故……

但还好没有。

他关掉收音机,闭上眼,心又累又疼。

……

江崭在医院醒来时,念着的是钟意的名字。医生说他脑震荡,加上长期睡眠不足,滥用精神药物,才平衡失灵,昏迷不醒,其他地方只是擦伤。

江崭只在医院待了半天便执意出了院。他抱着一丝希望去了钟意告诉他的地址,可是果然,他是骗他的。

钟意又不见了,但好在这次,有了一些线索。

江崭去了钟意去过那家网吧,买通老板帮他查了钟意的浏览记录,看到了当地一所小学报名的网站。

托人查到所有今年申请入学的孩子名单不算太难,江崭选出所有钟姓,一页页查看……终于找到了毛毛。他摩挲着纸上毛毛的登记照,记下了钟意写下的家庭住址。

一幢很旧的居民楼。

可这一次江崭不敢再妄自登门了……钟意分明怕他。

他租来一辆模样朴素的车,停在了钟意楼下附近。白天,他在车上全心做海洋馆的项目,远程参与会议;晚上,直到看着钟意家里的大灯熄灭,点起一盏小夜灯,才开车离去。第二天一大早便又回来照旧。

可是钟意上次似乎被吓得不轻,很久没有再出过门。直到两周后的一个早上,他才抱着一个大纸箱,去了公交站。

江崭没敢去打扰他。

他开始观察钟意出门的频率:约莫三天一次,每次早上点出门,中午点左右回来。

几天后,钟意再次出门。

看着他上了公交车后,江崭返回去,走上楼轻轻敲了一户门。

门里没有回应。

江崭叫了一声:“毛毛?”

才听到小孩蹭过来不确定地问:“江先生吗?”

江崭的心忽然化成了一汪水。

毛毛有点开心。

其实他一个人在家总还是有点害怕,可是他不想爸爸担心。

毛毛说:“江先生你怎么来了呀?对不起爸爸说不能给别人开门。”

江崭说没事。

他就靠着门缓缓坐了下来,陪毛毛说话。

隔着两扇门,孩子看不见他,好像也不像从前那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