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商不置可否,默然片刻才问:“为什么突然想要文身?”
桑落无谓道:“不突然,我很早就想了。”
或许是因为桑落曾经说过希望季商把他当成一个成年人看待,不要把他当小孩,也不要以兄长的身份事事管着他,所以季商没有直接说“不许”。
他斟酌片刻,提出了一些很没必要,也很干瘪的建议:“你想要文身,可以买文身贴,没有必要”
“我觉得有必要,”桑落打断了他,很固执地说,“我想文,就是希望这个痕迹不会在我身上消失。”
“你现在想,以后又不想了呢?”季商不带感情地问,“再受一次罪,去洗掉?”
明明季商的语气和表情都很平静,也只是很理性的把可能性摆上明面,但桑落心里还是不受控地浮起些许抵触。
季商还是认为他只是在任性,想文身也只是一时头脑发热的想法。大概是和说喜欢他一样,只是短暂的、会在未来后悔,所以现在必须被修正的错误想法。
就像季商当初察觉到他的感情之后,以躲避与疏远来进行的无声说教。
“我没那么善变,想要就是想要,就会一直想要,以后也不会不想要,”桑落说,“喜欢也是一样。”
会一直喜欢,以后也不会不喜欢。
顿了顿,桑落又忍不住说:“况且,不管我受什么罪,疼的都是我,和你又没关系。”
季商猛地皱眉,像是被他这句“没关系”给激怒,眼神漠地沉了下来。
刚才那话说完桑落就有一点后悔,他不想让矛盾升级,只好缓了语气:“我已经想好了,你不要劝我。”
他没说不用,而是不要。
不是不需要季商的劝诫,而是不想要他的劝诫。
季商或许是听懂了,他没再说什么,沉默地拿着车钥匙出门,将桑落送到了文身的地方。
一直到桑落下车,他们都没有在进行沟通。桑落没有让他跟自己进去,季商也没有提起。
他就坐在车里看着桑落走近那家文身工作室,应珩笑着迎出来,然后两个人一起走进室内。
季商下颌动了动,手刚抬起来要去拉开车门,桑榆打来了电话。
五分钟后电话结束,季商脸侧肌肉紧绷着,浮出几分冷峻。
隔着工作室的玻璃墙,他看到店里的人将桑落团团围住,不知道说了什么,桑落脸上露出了放松的、带着羞赧的笑。
季商下意识伸手去摸口袋里的糖盒,发现里面的话梅糖已经空了。
其实他的烟瘾不重,如果不是压力太大或者是感到烦躁不安,很少会想要抽烟。所以当时桑落给他买糖,说让糖果替代香烟,最好把烟戒了的时候,他觉得没有必要。
看着空的糖盒,季商陷入了短暂的愣怔,他脑子里下意识计算着这盒糖果的数量,然后得出“如果把一颗糖换成一根烟,在新加坡三天,他已经抽了平时一个月才会抽完的量”的结论。
事实证明,桑落给他的一切,都是很有必要的。
也是他需要的。
这个结论并没有缓解烟瘾,反而让其更加无法抑制,于是季商放弃隐忍,下车去旁边的商店买了一包烟。
再回到车上,季商透过工作室的玻璃墙,看到桑落被应珩领到了包厢里。
视线被阻挡,看不清里面的状况,但季商脑海里却不受控地开始浮现起早晨在泳池边看到的画面。
一支烟抽完,季商冷峻的面容丝毫没有因为尼古丁而放松,于是他拉开车门,朝着文身工作室走去。
与此同时,一名穿着NEA制服的巡街官员忽然出现,拦住了他的去路。
由于没有在规定区域内抽烟,季商被罚款2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