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的呼吸瞬间就沉了下来,姜致也有些尴尬,开口劝桑榆先回去。
听到有人说话,本就睡得不熟的季商睁开眼,看到门口站着的两人,顿时清醒过来。
病房内的气氛也随着他的清醒而变得僵住。
相较于桑榆脸色铁青和姜致一脸尴尬,季商神色要坦然得多,他先是动作很轻地从桑落手里抽回手,替他将被子盖好,这才起身下床。
没了季商的身体遮挡,桑落仍旧残留哭痕且红肿的脸露了出来,而季商两只脚上缠着的白色纱布也展露在两人面前,姜致反应很快地把墙边的轮椅推了过来。
“不用了,姐夫,”季商放轻声音,用脚后跟站稳,“我没事。”
姜致轻叹了口气儿:“坐着吧,咱们出去说,别把落落吵醒了。”
季商没再推辞,坐在了轮椅上,在让姜致推他出去前,他从抽屉里找到了一张便笺,写个小纸条放到了桑落的手里。
靠得近,他也没避着,姜致看到他写了一句“别着急,我很快回来”,然后停了一秒,又画了一颗爱心。
姜致心里顿时有点微妙,似悲似怜地在心里叹了口气儿。
清晨的医院非常安静,许是因为知道这场谈话动静可能不小,桑榆直接走到了室外,寻了处相对僻静的无人角落,在一棵茂盛的桂花树下停下脚步。
姜致推着季商走到树下,然后非常识趣地离远了一点,给这姐弟俩留出空间。
站定之后,桑榆没有直接开口,她沉默地看着季商,像是有很多的话想问,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问,最后还是季商先开了口:“落落身体没什么问题,只是被玻璃割破了几道口子,不需要缝针,一个星期就能好。”
昨晚哭过,崩溃过,也没休息好,季商的声音十分沙哑,听起来有些粗粝的刺耳,特别是他顿了一秒之后的下一句:“但他的精神状态不太好,他得了抑郁症。”
而关于桑榆的身体情况,昨晚季商有和姜致了解过,知道桑榆的焦虑症有所好转,已经停药一个月,这让他放了心。
之前不告诉桑榆关于桑落的病,一是因为桑落自己没有主动说,季商没有替他做主,二则是因为桑榆的情况也不算好。
可是现在看来,季商应该在自己身上吸取教训,早点让桑榆知道。
桑榆不一定会为此心软放弃逼着桑落结婚,但多少应该会更照顾这一点桑落的情绪,这样的话,或许桑落的情况就不会变得像现在这样糟糕。
听到“抑郁症”这三个字,桑榆眉头倏然皱起,眼底浮起些许不可置信,仿佛季商是在跟她开玩笑,在为他们的发疯行为找借口。
像桑落这样天真乐观的小屁孩儿,怎么会得抑郁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