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战起来,要是张玲不主动跟他说话,他就能一直沉默下去。
张玲回想,其实他中学的时候他就是这个性子,她不主动,他便不会主动。那个时候张玲觉得他这样子有种特别的吸引力,漂亮而内向的男孩,让人想要走进他的心里,跟他相爱。然而两个人都已经结婚了,别说走进心里,连身体都进去过了,还是这样的相处模式,便让人很容易焦躁了。张玲认为他这样会影响感情,生了几次气,便想心平气和跟他谈一谈这个问题,然而李名除了道歉,便说不出什么有意义的东西了。
这个夏天在一种沉闷压抑的气氛中过去了。因为工作的关系,李名秋和张玲有点不愉快,张玲生他的气,他又没有办法自解,因此人也是心情抑郁,好在工作忙碌,能够稍稍缓解这种情绪。
李名秋调到办公室以后,在公社背后的宿舍院子里分到了一个单间,院子里住了几十户,都是公社的家属。宿舍设施齐全,有井,有厕所有洗衣台,门前还有花坛,可以开辟来种菜。因为林江村比较远,回家太晚,所以水元上学不在家的时候,李名秋便在宿舍住。
他在花台里种了小白菜,萝卜,种了一点香菜,每天晚上拔几棵白菜煮面条,早上吃面条,晚上吃面条。屋子里有个小煤油炉子,小铝锅,小小的,只够煮一个人的饭,偶尔煮一点粥。
李名秋不在家,水元便喊苏玉琼到家里来玩。苏玉琼还是那副样子,有时候别别扭扭,像条夹着尾巴,不叫的狗,有时候又脾气很大,穿着短的遮不住脚踝的旧裤子,像个细骨伶仃的瘦鸡,因为那脸蛋儿漂亮,又是个挺好看的瘦鸡。
水元翻箱倒柜的,把李名秋穿过的旧衣服找出来,看有没有他能穿的给他。苏玉琼挺高兴的,挑了两件衬衫,两条裤子。李名秋的旧衣服都还是挺好的,没有什么补丁,苏玉琼的身材跟李名秋少年时期挺相像,就是更瘦一些,穿着还合身。他拿着衬衣和裤子,站在地上,有些局促,水元催促他:“你换上呀!”
苏玉琼扭扭捏捏,左顾右盼,水元知道他怕羞,出去把门给他关上,道:“你在里面换吧,我不会偷看你的。”苏玉琼面红耳赤的,才坐在床上脱了衣服换。
他换好了,去开门,水元看他穿上李名秋的衣服,清清秀秀,白白净净,瘦瘦的像棵小柏树,别提多讨人喜欢,高兴道:“这衣服你穿上合适呀,你拿回去穿吧,我哥他已经不穿啦。”
苏玉琼也挺兴奋的,很喜欢穿上衣服的感觉,他脸上带着笑,快乐的跟在她身后,他们到坡上去摘一种树的叶子。叶子可以做凉粉,摘回家洗干净了,装在瓷盆里,把滚烫的开水倒进去,叶子烫熟,烫烂了,使劲搅拌,滤去残渣,留下绿绿的浓稠汁水,放凉冷却,就结成了绿色的凉粉,切成条拌了特别好吃。他们摘了一小背篓的树叶,回来捣鼓凉粉,水元她表妹小霞也过来,跟他们一块玩,搅好了,一人端一个碗吃凉粉。
晚上,苏玉琼也不回家,在她家睡觉。吃了晚饭,水元把作业摆出来,让苏玉琼帮她写作业。苏玉琼很聪明,他什么题都会,跟他爸苏未来一样,这对父子在学习方面堪称天才,在做人方面则是一塌糊涂,臭烂至极。他像个机器一样的,半个小时把水元的作业全做完了,水元高兴的装进书包里,把她嫂子的收音机搬出来,放收音机,听广播。
苏玉琼很喜欢水元家的床,很干净很舒服。水元给他抱了新被子,道:“这是我哥哥嫂嫂的床,他们回来还要睡的,你不要弄脏了,要是起夜的话,抽屉里有手电筒,我给你拿出来放在这。”
苏玉琼像个羞囧的大姑娘似的,在被子里装成个蚕茧,水元说什么,他就点头。水元把被子给他掖好,道:“你冷不冷呀?要是晚上冷,我再给你拿个被。”
苏玉琼说不冷,水元把拖鞋给他摆在床跟前,高兴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