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学堂念书,黄菁菁给栓子置办了身崭新的衣衫,深绿色的对襟短衫,领子绣着两片竹叶,发髻特意梳理过,乍眼瞧着,倒也算耐看,他斜背着布袋子,手时不时掸着领子上并不存在的灰,乐呵呵道,“好呢。”

学堂念书的人自带吃食,刘氏给栓子摊了两张饼,拿树叶包裹着装在布袋子里,紧张的送他出门,周士仁走在前边,垂着头,神色不比刘氏轻松,养个读书人,他不觉得光鲜,反倒心生害怕,怕栓子不听话,不用功念书,枉费黄菁菁一番苦心。

一路上,搜刮肚里所有的话,耳提面命叮嘱栓子好好学。

秋风拂过,树叶哗哗落地,前边扫帚扫过,后边又有落叶坠地,桃花和梨花跟着黄菁菁,黄菁菁在前边扫,她们便在后边捡,两人笑容恬淡,眼神明亮,得来一阵称赞,穷苦些的人家,五六岁就要帮着干活,桃花没什么,梨花就有些小了,但梨花不觉得枯燥,捡了树叶,高高兴兴的扔进背篓,憨态可掬,别提多懂事了。

树林人多,少不得问起栓子,黄菁菁轻描淡写道,“去学堂了。”

完全不想多说。

剪短的四个字,叫不少人艳羡,说起自家的糟心事,一脸哀怨,家里孩子多,难免会偏心,周家眼下只栓子一个男孩子,送去学堂无人说什么,搁其他人家却是不行,念书就是个烧钱的事儿,把这个孙子送去而不送另一个孙子,少不得落下厚此薄彼的名声,都是老实的庄稼人,吃饱饭尚且不错了,哪有闲钱交束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