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朔止住笑:“夫人?”
“夫君先不要同我说话,”公孙霁闷声道:“让我静静。”
“因为嘴角沾了豆……”
“夫君!”意识到庄朔要说什么,公孙霁又一次失态,拔高声音打断他。
他都这样了,庄朔作何还要提那件事?!
庄朔并不是喜欢逗人的人,或者说他本身就很无趣,从前还在京城时,常东玦没少说他无趣,还说和他待在一块沉闷的很,以后肯定没人受的了他。
庄朔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也从没想过要改变,所以这么多年过去,较之当年,庄朔愈加无趣了
可刚才看公孙霁那样,庄朔却忽然生出一股坏心思,想要逗一逗公孙霁。
这一刻,庄朔终于理解到常东玦说的逗人的乐趣了。
庄朔不再逗人,闻声认错:“为夫错了,夫人莫怪。”
原还气恼的公孙霁听到庄朔这句话,像被人点了哑穴,说不出话来了。这是成亲后,庄朔第一次自称为夫,而这再正常不过的一个称呼,却听得公孙霁耳朵发烫。
公孙霁感觉自己快熟透了,他辩解道:“我没有怪夫君的意思。”
“我知道。”庄朔盯着公孙霁红的能滴血的耳朵看:“夫人只是又不好意思了。”
公孙霁想起上次庄朔说过的话,他以为庄朔又要说他这样不好,顿了顿,便想抢在庄朔说他前认错。
然而庄朔根本没给公孙霁开口的机会。
“你我是夫妻,夫人不必同我客气,”庄朔声音低沉,道:“而且为人夫者,理应照顾夫人。”
公孙霁再次被庄朔震惊。
和四周的蛮族相比,大燕民风开放很多,女子可经商,可入学堂念书,甚至能参加科考,入朝为官。但在某些方面,大燕依旧封建,比如推崇女子相夫教子。
公孙霁不是女子,却是被当作女子养大的,世间对女子的约束要求,在他身上也是见效的,甚至更为严重。
正因如此,公孙霁不想要出人头地,他听从家里的安排,学习女红女德,努力做一个好夫人,好贤内助。
所以在公孙霁看来,他要照顾庄朔,万事以庄朔为先,这不单是公孙霁的想法,还是世俗对女子的要求。
可现在庄朔说的话,却和世俗推崇的完全相反,公孙霁难免震惊。
“少来夫妻老来伴,携手走一辈子的人,没有非得谁照顾谁的道理。”庄朔语气平淡,仿佛他说的是再小不过的事儿:“夫人以后若是有想做的事,放手去做便是,不必拘泥于传统。”
这是这些天来,公孙霁第二次听庄朔说这么长的话,他放下手,直直地看着庄朔,显然已经被他的话给震惊到愣住了。
庄朔和公孙霁隔空对视,他又伸出手,在公孙霁眼前晃了晃,语气是二十多年来没有过的温柔:“夫人?”
晃动的手指让公孙霁回神,这一刻他忘了害羞,忘了面红耳赤,甚至再注意不到别的,眼中唯有认真在看他的庄朔。
“我知道了。”公孙霁盯住庄朔眼睛道。
庄朔嗯了声,没问公孙霁懂什么了,而公孙霁也没有主动说,表情看着很平静,嘴角却缓缓上扬,扯出一抹浅笑来。
从小到大,饶是杜红秋和公孙明,也不断在跟公孙霁说他要做个好夫人,所以公孙霁学的一切,都是为了做好将军夫人。
庄朔是例外,他是第一个跟公孙霁说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的人,说你不必拘泥于身份的人。虽然公孙霁还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可这一点都不影响他开心。
*
庄朔不肯说要带他去哪,公孙霁便以为庄朔要去的地方很神秘,不好与人细说,结果等到了,这公孙霁才知道庄朔带他来垂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