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枝秃树,长身直立,声音平静而冷淡:“接下来这段时间,会是长安最热闹也最混乱的时期。佛骨不日就要进京,到时候肯定会全城轰动,而我也准备,劝说陛下让夔王在此时出宗正寺,去迎接佛骨。”王宗实淡淡望天,说道,“不是人人都说夔王为恶鬼附体吗?那就让人看一看,他究竟敢不敢去接这个佛骨。”

黄梓瑕心中一凛,问:“陛下会答应吗?”

“会的,首先他能不能重回昔日煊赫,还要看是否能过佛骨那一关。这一番劫难,夔王能不能过,还是个问题呢。”王宗实侧脸看她,面露冷笑,“再者,今早接报,沙陀进犯我边关,振武军正在死守。可怜李泳辛辛苦苦扩充军队,一夜之间被打得丢盔卸甲,全部白忙活了。仿佛旧事重演一般,两年前沙陀进犯,各镇节度使也是如此节节后退。而那时率军北上击败沙陀的人,正是夔王。”

“这么说,朝廷如今是真的需要夔王了。”黄梓瑕强自按捺住心口的汹涌,勉强镇定道。

王宗实瞟了她一眼,又说道:“别高兴得太早。之前,徐州平定了庞勋之后,夔王不是自此之后,便不能再用左手了么?”

黄梓瑕默然抿唇,缓缓点了一下头。

“你又焉知一切平定之后,这次夔王失去的,会是什么?无论他立下什么功劳,能抵消得掉他杀害兄弟的罪名么?”王宗实拂拂衣袖,感慨道,“有时也颇觉可惜啊。可惜我十来年经营,终究抵不过夔王天纵英才。他在夔王府不声不响蛰伏九年,我还以为他这辈子就这么完了,注定和他之前那些兄长们一样,无声无息死在王府之中谁知道,他竟能抓住庞勋之乱,一下子就活过来了。”

黄梓瑕默然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口中舒出的薄薄白气,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