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梓瑕觉得他并不像是想不起来的样子,但他不肯明言,必定有其原因。

她思忖着,脑中忽如电光一闪,忍不住叫了出来:“王爷……”

李舒白回头看她。

“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在马车之内……”她终于明白了自己心中疑惑已久的事情,忍不住心跳都紊乱起来,“您当时看了我的手掌,便立即猜出我的身份,认出我是……”

李舒白微微一笑,点头说:“很多卷宗上,都有你的掌印。”

黄梓瑕忍不住也笑出来,说:“我就说嘛……一个人的人生,怎么可能真的从掌纹上看得出来。”

他见张行英与周子秦都已走出了门厅,而她近在咫尺,扬着一张笑脸笑盈盈地望着她。

不知是否因为胸口那一股微微悸动的热潮在催促,他自己也不明白的,竟抬起手在她的眉心轻弹了一下,说:“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她抬手按住自己的眉心,“哎呀”地笑着叫了一声。

他们笑着相望,片刻后又忽然像明白过来一般,略觉尴尬。

他将头转了过去,匆匆说:“我走了。”

“是……”她也低着头,再不敢抬起来。

周子秦压根儿没想过,黄梓瑕出了节度使府之后,为什么一直脸颊微红。他如今一心只想着去未知的世界探险,只顾着兴奋地说:“你看吧,我就觉得王爷肯定不会在乎你去花街柳巷的反正你也就是跟着我去开开眼界而已~”

到了梧桐街,已经是接近晚饭时间,天色稍微昏暗。

周子秦站在梧桐街上,看着头尾望不到边的秦楼楚馆,满街灯红酒绿,顿时惊喜不已:“崇古,你知道吗?我现在的心情十分激动!”

黄梓瑕只能给他一个白眼:“走吧。”

梧桐街的风月场所都是在官府备案存档的,也算是开门作生意的。几个站在街头的老鸨龟公看见他们,更是大大方方地过来招揽他们,夸自己家的姑娘长得多漂亮。

周子秦一身正气地抬手制止了他们:“我们今日是去夜游院的。”

“哎哟……”他们顿时脸都皱成了抹布,“好好的漂亮爷儿们,原来好这一口喏,街尾巷口种着两棵老桃树的就是。”

出乎他们的意料,夜游院的生意着实不错。他们进去时,只见很多房间内都已经有人在弹唱饮酒了,有几个人歌声十分出众,周子秦还驻足听了一会儿,一副“今儿算见着市面了”的满足感。

黄梓瑕还算正常,问过来迎接的龟公:“松风在吗?”

龟公赶紧说:“在的在的,马上出来,两位……就叫一个人陪着?”

周子秦看了看一声不吭的黄梓瑕,只好拍拍胸脯:“对,我们就……就喜欢叫一个人陪!”

见这两人看来挺横,龟公赶紧通报进去,松风立即便出来了,殷勤地给他们端茶倒水,熏香调琴。待要唱一首“相思调”时,黄梓瑕制止了他,问:“你在这边应该也有多年了吧?平时都有什么客人?”

松风轻声软语说道:“小人不幸,流落风尘已有六年了呢。平时熟客不少,只是像两位这样人才相貌的,可真少呢~”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她身上靠。黄梓瑕虽然身材修长,可松风毕竟是男人,比她高了半头,此时这低眉顺眼靠过来的样子,那小鸟依人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别扭。

周子秦一脸正气地将他拉了过来,示意他好好坐着。松风一脸委屈,问:“二位还要磨蹭多久啊?”

周子秦正气浩然,喝道:“我才不跟你磨蹭呢,我就想问你,那个那个……”

说到这里,他才发现因为光顾着见世面,他连自己到这边来的原委都忘了,只能可怜兮兮地望向黄梓瑕。

黄梓瑕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