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我很忙。”奚渐庭作势要关门。
奚冶西装革履,优雅伸出两根手指,奚渐庭面无表情:“卖萌没用。”
奚冶怀疑弟弟是故意气他,深吸了口气:“两个亿的生意,做不做?”
“做。”奚渐庭却还是没放他进门的意思,“你找个人来和我谈。”
“我不行吗?”
“不行。”奚渐庭直截了当,“我现在讨厌你,不想看见你。”
奚大哥一哽,差点享年37岁。他竟然被弟弟讨厌了,他竟然在把弟弟气得拆家出走两天后,又被弟弟亲口说了讨厌。
他做错了什么?他不过就是在五年前瞒着弟弟和妹妹去见了那个姓严的穷小子一面,让他有点自知之明,离奚渐庭远点,又在四年前某个接到安保队长电话的夜晚,冷酷拒绝了一位严先生想要拜访奚家的请求。
奚冶第二天查看监控录像,发现那人果然是严余,分明是初夏时节,那人却长衣长裤裹得严严实实,以为这样便能遮挡住发胖的肚子。年纪轻轻就这般无节制,连锻炼保持身材的一点点时间都不愿付出,他来这里除了找幼时被他救过的奚渐庭要钱还能干什么,奚冶冷嗤,懒惰,贪婪,挟恩图报,果然跟他母亲一个德行。
十数年里严氏母子种种令人不齿的行为寒了奚冶的心,奚家给出的报酬已足够回馈严余少时见义勇为的善举,让奚渐庭和他继续保持朋友关系已是当年奚冶做出的最大让步。他绝无可能让这样一个品德低下心机深沉的人成为奚渐庭的男朋友,然后在多年后的某一天名正言顺进入奚家大门,摇身一变成为他弟媳。
严余那样毫不起眼的人,奚渐庭依赖他的原因,奚冶只能想到一种心理学上的解释,吊桥效应。
十几岁情窦初开的少年人哪里懂得什么是真正的喜欢,对待一段错误开始的恋情,唯一正解就是及时止损。
他没有做错。
但是弟弟说讨厌他。
大概是奚冶的表情实在过于难看,奚渐庭忍不住关心了下:“没事吧?”
奚冶捂住胸口,身体微微向左倾斜,奚渐庭面色微变,伸手扶住大哥:“带药了吗?”
奚冶唇色浅淡,轻点了下头。
奚渐庭扶奚冶坐到沙发上,给他倒水,喂他吃药。奚冶神情倦怠地靠在沙发里,嘴唇刚恢复了点血色,就被弟弟无情下了逐客令。
“别在这坐了,回家休息去。”
奚冶问:“还生气吗?”
奚渐庭板着脸没答话。
奚冶又问:“晚上回家吃饭吗?”
奚渐庭板着脸不吭声。
奚冶:“哥错了。”
奚渐庭看他一眼,静立了会儿,终于在旁边沙发坐下。这是心软了,奚冶脑海里刚浮出这念头,就听他那心软的弟弟说:“你给严余道歉。”
奚冶:“……”
“哥,我有件事跟你说。”
奚冶从临市回来的那天,奚渐庭在家里等他到很晚,其实那时他就想说了,但奚冶一见面就指责他瞒着家人跟严余那样的人交往,那高高在上的态度惹得奚渐庭火冒三丈,两兄弟在楼下客厅里吵了起来,越扯越远,越闹越凶,最后以奚渐庭摔坏三个古董花瓶戛然收场。
“是有关严余的。”
严余打了个喷嚏,背对他坐在床上的严小珩闻声回头,丢开手里的积木玩具站起来,摇晃着走到严余身边,弯腰拍他背:“爸爸,你生病了吗?”
严余摇头,刚醒那会喉咙是有些不舒服,喝完两大杯热水就没感觉了。他将儿子抱到腿上坐着,亲亲他发顶:“没生病,是妈妈在想我们。”
严小珩想到妈妈,高兴地笑起来:“爸爸,我们明天就坐飞机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