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松的古典乐。
明明主动的是顾行,可现在脸上写满了懊悔的也是他,反观蒋赫然,从头到尾都欣然接受,像一个张开双手拥抱一切意外的开明主义者。
车行驶了四十分钟,终于抵达了Zenk居住的公寓楼下,蒋赫然停好车,他看到顾行把身上的羽绒服脱下,放到了后座。
在昏暗的阅读灯下,顾行看向了蒋赫然,他觉得自己今晚很难睡着,也觉得自己应该要说点什么体面的话,可脑子里却乱成一团。
上楼要面对的是Zenk,还有即将到来的明天 – 顾行有许多要处理的事。顾行属于那种被溺爱的小孩,没有堪称完美的抗压性,大部分时候容易放弃,人生到目前唯一坚持下来的,除了自己的专业,再无其他。
最终,顾行只是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对蒋赫然说:“祝你好梦。”然后便推开车门,下车离去。
*
这天晚上,蒋赫然回到家,他处理了一些时差导致的工作邮件后,在凌晨三点多躺在了床上。
房间还有一些不属于自己的香味,他换了一个方向,对着窗躺下。在给顾行例行公事的咨询答案里,也不全是欺骗。
蒋赫然的确从十年前开始,就重复做同样的噩梦。梦境很真实,他像进入了另一个人生的次元,这个次元里许多东西都很熟悉,但又彷佛被重置。
唯一不变的,是他毫无血缘关系的哥哥,蒋家兴总是会在梦里等着他。
蒋家兴在结束青春期后,越来越像他那位曾经是越剧演员的母亲,五官十分的精致,有一股淡雅气质。
蒋母曾经不止一次开玩笑,说家兴如果是个女孩就好了,长这么清纯呢。
蒋父则会板着脸说,说什么呢,我看家兴就很有男子气,之前不是说英国预科班有女生给他告白。
蒋家兴的性格与蒋赫然截然不同,他更加内敛且稳重,听到褒奖的话只是笑笑,从不自满。
他作为蒋赫然的哥哥,永远都会包容蒋赫然,护着蒋赫然,在有任何好东西时,第一时间想到蒋赫然,并且愿意全数分享给他。
如果说蒋家兴的存在,给与蒋赫然一个充满了陪伴的童年直到成年,另一个层面来说,他还给了蒋赫然难以改变的自我中心。
蒋赫然从不为得到别人的付出,而感到困扰。
就像简安哭着说喜欢自己,知道无法进一步后,还是愿意留在蒋赫然身边,蒋赫然对此也只是默许,从未提过半句,为了你好,你应该去找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