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霜岚到了这时才终于明白,为何上一世懿妃总看不起她。

哪怕她上一世是宠冠后宫风头无两的宠妃,懿妃也觉得她下贱。

没错,她为了这一份宠爱早就没了自我。

而自轻自贱的人,根本不会得到人真心的爱!

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安裕从来都只拿她当个温顺解闷的物件!

所以明知宠幸邢官女子会让她遭受折辱,但安裕还是这么做了。

论其根本原因,就是安裕根本没有拿她当个人看!

也怪不得懿妃看不起她,原来她上一世根本没有明白这个道理,和她从来不在水平。

但这辈子,上天待她不薄,现在明白,也不算太晚。

邢官女子这件事,就是错误的最好时机。

养心殿内,夜色渐深,殿中烛火摇曳。

安裕坐在御案后,最后一封奏折终于批完。

朱笔在宣纸上划出一个“可”字后,便随手一丢,靠坐在椅背中。

抬手揉了揉眉心,眼底是连日未歇的疲惫与隐隐郁闷。

殿中静得只剩下墨香与沉香交杂的味道。

案前一侧,敬事房总管吴德禄早就端着托盘站得僵硬,手里那块绿头牌沉得像压了一座山。

他今儿其实早就做好了无功而返的准备。

皇上和宜贵人因着那新封的兴官女子闹别扭一事,已经是六宫皆知。

这几日,皇上每日都去凝华宫,却日日不留宿,只一个人在养心殿休息。

连着三日,绿头牌都没翻,吴德禄心里也没了底数,只想着今儿不过也是例行交待,走个过场罢了。

于是他眼神游离,心神早已飘飞,想着明日要点的香是不是要换换。

可他神游天外之时,却忽听御案后传来一句含着倦意的声音。

“今日,就去敬嫔处看看吧。”

安裕这话说得极淡,甚至还有几分不耐,却叫吴德禄倏然惊醒,整个人瞬间清醒了三分。

“是。”

他赶忙低头应声,小心翼翼地将绿头牌收回盘中。

案后,安裕依旧眉头紧锁,像是做了一个勉强的决定,语气里带着一丝隐隐的烦躁。

“高福安。”

“奴才在。”高福安从一侧屏风后躬身走出。

“备驾。”

安裕沉声道,语气并未舒缓。

“是。”

高福安应了一声,余光却与吴德禄对上,两人皆是一怔,不过随即倒也觉得合理。

吴德禄一边退下,一边在心中嘀咕,这皇上的心思,果然是天上浮云,说变就变,实在难测。

高福安心里也不是滋味,想起那位宜贵人如今闭门谢客、面色冷淡的模样。

再看主子今日这般转向,心中莫名发沉。

皇上毕竟是皇上,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宫妃服软。

但没想到居然会翻了敬嫔的牌子,这位潜邸的老人,可当真是恩宠寥寥。

虽说因着位分高,不缺体面,但到底和皇上之间有只有敬重。

想来也是皇上和宜贵人闹别扭,心里不舒坦,所以才想找人纾解一番。

和那些惯会拈酸吃醋的年轻妃嫔相比,敬嫔确实是稳重些。

吴德禄退下去,高福安也找太监前去传话。

安裕垂眸靠在椅背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储秀宫内,夜灯初上。

敬嫔刚送走那传旨的小太监,尚未来得及遣人收起茶盏。

整座储秀宫便似被点燃了似的,热闹喜气一时间四散开来。

云萝小步快走,扶着敬嫔的手臂将她送入内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