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书瞪大了眼睛,一时之间只觉得自家小主的心思让人猜不透。

这年头女子的名声可是比性命还要重要,若是叫前朝这帮人如此叫嚣,哪里还能有好日子过?

可偏偏李霜岚又这么说,碧书一时间还真没转过这个弯。

李霜岚见碧书这般,就知道这丫头又钻牛角尖了。

但她此刻也无意将事情讲明白,等到以后,碧书自然就懂了。

于是她不着痕迹地将高福安送来的锦盒轻轻推了推,示意碧书动作快些。

“这些东西好生收着,细细登记。最好再从库房里清理出几间空屋来。”

“说不定,过不了多久,还会有更多赏赐送进来。”

碧书闻言微微一愣,有些不明白李霜岚为何如此笃定。

但她素来知道自家小主心思细腻、谋而后动,必有自己的打算,便也不再多问,只恭敬点头。

“奴婢遵命,这就去安排。”

养心殿内,安裕转着手中的红珊瑚手串,想起今天朝堂上的情况,心中是越想越恼。

珠串在他修长有力的指节间滚动,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似乎在无声诉说着他心中郁结难舒的烦闷。

今日朝堂之上,群臣齐声弹劾宜贵人,声势之盛,即便以安裕惯常的冷静,也觉心头怒火难平。

到底是谁在背后挑动这场风波?

安裕眉头紧蹙,心思翻涌。

若说是皇后,可昨日她在李霜岚生辰宴上,面上大度从容,处处周全。

到叫人看不出半分异样,况且以皇后的身份何需用如此手段对付一个区区贵人?

那么是宫外那些被圈禁、心怀怨怼的庶人么?

可宜贵人只是个后宫女子,李家也不过礼部尚书一脉,手中既无实权,又无根基,他们盯上她作甚?

无利可图,无仇可报,未免太过无端。

一时之间,安裕竟也想不通是谁在暗中搅动是非,只觉得心头郁结得厉害。

他缓缓闭上眼,指间的红珊瑚珠串骤然一顿。

果然,还是因为自己这些年来为人太过宽和,才让朝中那些人渐渐忘了。

他安裕,是踏着尸山血海登基的帝王!

如今,这帮文臣言官,却敢公然对他的家事指手画脚,妄议后宫!简直是岂有此理!

安裕眸色渐渐森冷,心底翻涌着压抑不住的怒意。

罚?若真动了这些人,只怕朝野之中又要掀起一阵轩然大波。

这帮言官向来以死谏为荣,若是他真的因为这件事惩罚了这批言官。

恐怕他们不仅不会警醒,反倒是以此为荣,觉得他们是在匡扶朝纲。

如此一来,他岂不是真就成了色令智昏的皇帝?

可若不罚,这口气又如何咽得下?岂不是叫这帮人得寸进尺,日后更加肆无忌惮?

罚也不是,不罚也不是。

安裕只觉喉头一阵腥甜,像是吃了苍蝇一般,恶心得要命。

他冷冷一甩手,红珊瑚珠串重重撞在书案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哒”脆响。

高福安等人跪伏在地,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养心殿内,气氛压抑得几乎令人窒息。

高福安屏息跪着,只听得安裕低沉冷厉的声音从高座上传来。

“狗奴才,还不滚过来伺候朕更衣。”

高福安连忙起身,快步走到衣架前,熟练地取来外袍,动作小心翼翼地替安裕穿戴。

一边系着玉带,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可要准备轿辇?”

安裕眉头微蹙,本是想顺势吩咐去凝华宫。

可念及此时夜色已深,李霜岚又正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