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簪一支点翠缠枝步摇,凤眼朱唇,鬓边却不见繁复装饰。

只一枚温润白玉簪静静横插,越发显得气质冷艳出尘。

眉心一点朱砂梅花,映着她肌肤胜雪,端庄中自带三分寒意,竟叫人移不开眼。

众人心头同时一震。

懿妃自小产之后便闭门不出,传言她病体缠绵,连太医都说她元气大损。

谁知今日再见,竟像是换了个人,神色清冷、风姿更甚从前。

除了骨架瘦削些,半点也看不出曾有过折损之象。

寿康宫里的妃嫔们眼神各异,暗地里早已掐起帕子,咬牙恨不声出。

李霜岚也略微一怔,心中亦不免诧异,这将近半年懿妃深居简出,

没想到她竟然会来寿康宫。

而另一边,皇后虽面上平静如水,心中却起了滔天巨浪。

她自己连着喝了好几个月的苦药汤子,衣食皆忌,夜夜心焦盼子,却迟迟未见动静。

偏偏懿妃如今像是得了上天庇佑,恢复得如此之快,这叫她如何不急、如何不恼?

更叫她心寒的是,安裕如今整日被政务缠身,已许久未曾踏入后宫。

初一十五大多有和衣而睡,她纵有万般心思,但夜夜独守空房,想要个孩子,谈何容易?

太后端坐上首,面无表情,神色平稳,见懿妃进殿,微微颔首示意。

然后便闭眼养神,再无言语,显然是准备打一场持久战。

贞贵人这一胎,太医早早禀告,说胎大有难产的风险。

但太后只关心孩子,日日命人进补,今日贞贵人生产就显得越发艰难了。

如今人已经进了产房,里头的稳婆早早得了太后的嘱咐。

倘若真到紧要关头,必须第一时间保下皇嗣。

空气如凝,殿内针落可闻。众妃心思各异,却无人敢开口,只能安静守着,等那一声啼哭,划破寂静。

此时殿中除太后高坐上首,其他妃嫔包括皇后也只是立于殿侧。

这般情况下,倒也不用在站位上分个高低尊卑,众人都是紧着平日里要好的姐妹站。

李霜岚平日里素来不与人打交道,这会儿也只是和碧书独自一人,静静待在角落。

懿妃扫视殿内一圈,就自顾自转了个方向,径直朝李霜岚而来。

李霜岚心头微讶,她抬眼看去,便对上一双漠然清冷的凤眸。

懿妃没说话,只是极轻地向她点了点头,便立在她身旁,不再多言。

见她不讲话,李霜岚也只是微微颔首回了个微笑。

侧殿内无人言语,气氛沉默微妙之际,此时殿后产房方向却猛地传来一声凄厉尖叫,撕破了寂静的空气。

“啊!疼啊!我的肚子好痛!”

贞贵人的声音凄厉高亢,随之而来的是宫人急促的脚步声与匆忙传送出的水盆。

血水一盆接一盆地端出来,腥气扑鼻,叫人不寒而栗。

安裕后宫中,虽然人数不少,但眼下除了太后之外,竟无人正经生养过。

此时见着这种场面,顿时心里一紧。

尤其是新进宫的几位答应,一个个不过十六七岁年纪,哪里见过这等吓人的阵仗,

此时早被吓得面如白纸,连身形都晃了几晃,有的更是低低惊呼,靠在一旁的姊妹身上,才勉强稳住身子。

李霜岚也不免眉头紧蹙,她虽是给贞贵人下了些助孕的东西。

但后续却没再插过手,甚至因为太后的介入,两人之间都没什么联系。

没想到,她这一胎,竟然是如此艰难吗?

不知这其中可有旁人的手笔?

而此站台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