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太医伏在地上,面色惨白,冷汗直流,嘴里不断哀声辩解。
“是……是旧方,是旧方调剂后的,微臣真是为皇上好啊!”
李霜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心头却已泛起滔天巨浪。
“旧方?”
她冷笑。
“你要是真按旧方来,怎会连药引都换了?本宫还认不出葶苈子、青黛的气味吗?”
温太医一听这话,猛地一颤,再也不敢出声,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软倒在地。
高福安站在一旁,面色阴沉如水。
他原本还以为只是用药不当的小错,如今看来,这事绝非寻常。
李霜岚却未再看温太医一眼,语气果决而凌厉。
“高公公,立刻传太医院所有当值太医来养心殿,不得延误半刻!”
高福安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迟疑。
“娘娘,这……若一下惊动太医院,怕是宫中流言四起,皇上的病情恐引人猜忌……”
“高公公!”
李霜岚猛地提高了声音,罕见地带上了怒意。
“皇上如今卧病不起,竟有人敢擅自更换药方,你还要担心流言蜚语?”
她目光凌厉如刀,盯着高福安,声音低沉,却字字如钟。
“若今日我们因顾虑避讳而贻误圣体,那才是真正无法交代!”
高福安见她神色决绝,终于点头。
“是,奴才这就去!”
不多时,养心殿外脚步如潮,几名当值太医在宫人引领下匆匆赶至。
为首者,正是成太医。
几人一进殿,便觉气氛沉重,殿中竟弥漫着淡淡的草药苦气。
却不似平日调养之汤,而是一种略带辛涩的药香。
成太医一眼望见病榻上的安裕,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皇上这气色……”
高福安急忙上前,神情焦急道。
“成太医,皇上方才服过一碗药,但这药非前日所开,而是温太医擅自所调。”
“娘娘质问他来由时,他言辞闪烁、行迹可疑。”
他顿了顿,目光凝重。
“请几位太医立刻为皇上诊脉看诊!”
成太医点头,立刻与身后几位太医上前。”
“三人分左右站定,一人诊脉,一人察色,一人探额查息。殿中鸦雀无声,连呼吸都压得极轻。
片刻后,成太医缓缓起身,眉头紧蹙,沉声道。
“回娘娘,皇上脉象浮急,气息不稳,是时疫之症。观其气血逆行,应是药性不调,冲突所致。”
“此药并无剧毒,却大大不合皇上目前病症。”
“体虚未复,最忌热燥之物,而这药中却用了辛温之引,极易令内热上涌,加剧心肺之压。”
李霜岚面色一变,沉声问。
“这药若再服下去,会如何?”
成太医缓缓摇头。
“轻则病势反复,重则神志更失,甚至引发内火攻心,性命堪忧。”
“什么?!”
高福安惊呼出声,脚下一个趔趄。
“这……这温太医到底想干什么?”
李霜岚眸中一闪寒光,双手紧紧绞住袖口。
“也就是说,这药不是毒药,但比毒药更狠。”
“明面是调养,实则暗中搅乱皇上脏腑,让病情反复不愈。”
她声音低沉,字字缓慢,却似针针刺骨。
“若非本宫今日撞见,他明日再来一剂,后日一碗,皇上便再也醒不过来了。”
几位太医闻言,俱都沉默。堂堂太医院之人,竟有人暗换药方,虽未下毒,实已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