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奴婢这笨的,之前高福顺公公和娘娘示好,眼下又是他宣旨。”

“这其中若是真有什么,他肯定会派人来和娘娘告知一番吧。”

李霜岚轻轻摩挲指尖,没有回话,沉思片刻,缓缓站起身,走至窗边。

檐下雨珠还在滴滴落下,宫墙之外一片沉寂,唯有宫雀扑翅,掠过灰白天色。

一时间,她心中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等了半个时辰,李霜岚终究也没等来高福顺的消息。

她心中微沉,本以为那人多少会传个风声来,哪怕只是一句“皇上无碍”,也好让她安个心。

可殿中静悄悄的,连平日最喧闹的东廊都没什么动静,仿佛一整座凝华宫都被这股沉沉的压抑封住了。

直到正午前后,外头忽有一阵动静。

碧书从门外快步进来,神情微变。

“娘娘,是芷兰姑姑来了,说是奉了太后懿旨,要亲自请您去慈宁宫。”

李霜岚闻言心头一动,立时从榻上坐直了身子。

“太后这个时候召我?”

她轻声念叨了一句,眸色微凝。

“为何不派人传话,偏要芷兰亲自来?”

“奴婢也觉得奇怪。”

碧书轻声附和,替她取来披风。

“这节骨眼儿上,宫中人人避疫如避虎,太后向来不爱见外人,怎么偏要娘娘前去?”

李霜岚将披风披上,一边踱步至铜镜前整了整衣饰,一边沉声道。

“事出反常即为妖,走吧。”

外头芷兰姑姑等候在侧,她面上恭敬,语气却比平常沉肃不少。

“宜妃娘娘,太后懿旨,请您即刻移步慈宁宫。奴婢这就带您过去。”

李霜岚点头,随她前行。

一路行至慈宁宫,连天色都仿佛低垂了几分。

未至寝殿,李霜岚远远便看见几名太后宫中的老嬷嬷肃立在廊下。

一个个神情紧绷,面色疲惫,连往常那点和气都没了。

她心里愈发警觉,步子却不疾不徐,端得从容。

踏入慈宁宫主殿,一眼望见太后正倚坐在雕花楠木榻上。

身着浅赭色宫袍,面色却远无往昔那般端庄肃穆。

她整个人都仿佛被岁月骤然催老了二十年。

眼下乌青浓重,唇色惨淡,连举手投足都显得力不从心。

李霜岚心中咯噔一下,更是不敢怠慢,连忙上前几步,俯身请安。

“臣妾参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抬了抬手,声音带着疲乏,却仍有三分不容置疑的威严。

“起来吧,好孩子。”

李霜岚谢恩起身,心中却愈发不安。

她本以为太后唤她前来,不过是寒暄几句、说些维持宫中和谐的场面话。

可太后的神情,却不像只是为了交际。

果不其然,太后开口便是一句惊雷。

“皇上染了风寒,现下需人照料。”

“皇后宫里染有疫病,不宜出入养心殿。”

“哀家想来想去,最信得过的人,唯你一人。你去,给皇上侍疾吧。”

一瞬间,李霜岚心跳漏了一拍,脑中嗡的一声。

太后话中说的是“风寒”,可她心里明白,若只是寻常风寒,又怎会瞒得连早朝都不见皇上身影?

又怎会由太后亲自派人来唤她、甚至不让其他人知情?

皇上怕是……不是风寒这么简单,极有可能,已染了那场宫中人人避之不及的时疫。

李霜岚脸上却丝毫不显,微垂着眼眸,只缓缓福身,语气端庄温和。

“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