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刚回话,说三公主确无大碍,脉象虽弱,但并无大热之症。吃了药,睡下了。”

“倒是十二公主那边……”

他说到这儿语气微顿。

安裕抬眼,目光锐利如刀。

“怎么?”

高福安低头。

“胡太医还在钟粹宫,尚未回报。”

“传去的话说,小公主高热难退,舌红唇干,昏迷不醒,怕不是单纯着凉。”

安裕眉头深锁,指间的念珠“哗啦”一声顿住。他半晌未语,手中红珊瑚念珠微微一转,沉声道。

“太医半个时辰都未回话,还没消息,是不敢说,还是不能说?”

高福安垂首。

“奴才也叫人去催了,只是……胡太医进得去,连随侍都未让靠近,只说静候太医诊断。”

钟粹宫内,窗扇紧闭,香薰炉中艾叶与黄柏焚烧的味道弥漫其间,宫人屏息静气,大气不敢出。

榻上襁褓中,十二公主瑶儿面色潮红,双目紧闭,小小的身子蜷缩着,不时颤抖一下。

她唇边干裂,呼吸急促而浅弱。

胡太医坐于一旁低矮木凳上,探脉三次,额间豆大的汗珠沿着鬓角一颗颗滑落,湿了脖颈。

他脸色凝重,一语不发,手中的银针已出却迟迟未下。

皇后焦躁地在一旁站立良久,终于再也压不住情绪,猛然上前一步,声音有些发颤。

“胡太医,本宫的瑶儿到底怎么了?你为何一句话都不说?”

胡太医手指微颤,终是深吸一口气,放下女婴纤细的手腕,低头叩了一下,声音喑哑。

“启禀娘娘,十二公主脉象浮数,气息短促,舌红唇裂,喉中隐有痰鸣……”

“种种征候,与疫症初发之状极为相似。”

皇后听闻,如遭雷击,瞳孔骤缩,几乎是高声惊呼出声。

“怎、怎么可能?她不过才满月,怎会染上疫病?!”

胡太医连连叩首,头几乎埋到了地上。

“娘娘息怒,臣不敢妄言,唯凭多年行医经验所断……为今之计,必须即刻将十二公主隔离。”

“任何曾亲近公主之人,无论宫婢、奶娘,甚至是端膳递水者,一律隔离察看。”

“臣……臣就在钟粹宫内亲自守着小公主,膳食、药材皆由外头递入,不得直接接触。”

“这是……防止疫症蔓延的唯一办法。”

皇后踉跄退了半步,一屁股跌坐在后方雕花梨木凳上,脑中“嗡嗡”作响,眼前一阵阵发黑。

她怔怔地望着襁褓中不断抽气的小女儿,呼吸急促,手指死死抓着膝头的衣襬。

“怎么会这样……怎么偏偏是瑶儿……”

“她不过一个月大……她才刚刚满月啊……”

若芙一直在一旁伺候,此刻见皇后脸色发白,嘴唇泛青,登时惊慌。

忙从袖中取出金丝绣袋,捏出一粒乌黑药丸,捧到皇后唇边。

“娘娘!娘娘快服下安心丸,是不是心悸又犯了?”

皇后这才回神,浑身颤抖着接过药丸,一口咽下,半晌才缓过气来。

她抬手虚握住若芙的腕子,喉间哽咽了片刻,方才艰难地道:

“胡太医,瑶儿这里……劳烦你多费心照看。”

胡太医闻言再拜,声音坚定而恭谨。

“不敢不敢,臣自当尽心竭力,护公主无恙。”

皇后微微点头,神色已然疲惫至极。她勉力起身,却再无先前的端庄矜持。

只靠着若芙的搀扶,一步步踉跄着回到内殿。

寝殿门扇一合,她仿佛再压不住心中的情绪,死死握住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