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虽然唇色发白,却确实神志清明,心中稍安,却仍紧紧握着她的手不敢放。

李霜岚笑了笑,却还未来得及开口。

忽地一阵剧痛自小腹深处陡然袭来,如刀绞火烧,猛地一击,几乎将她从榻上震起。

她再也抑制不住,低呼一声。

额头上的青筋顿时暴起,五指也不由自主地死死扣住碧书的手掌。

“娘娘!”碧书惊呼,吓得脸都白了,几乎以为她要昏过去。

稳婆立刻神色一凛,俯身察看,片刻后眼前一亮,惊喜之色浮现。

“娘娘使劲!”她高声道,“孩子的头出来了!再来一回,就快了!”

李霜岚脸色苍白如纸,唇边泛着青紫,汗水自发鬓不断滑下。

稳婆看准时机,又唤道:“娘娘,再来一次!再一回,孩子就出来了!”

李霜岚没有言语,只是狠狠咬着牙。

像是要将痛楚压进骨血里,用尽了全身最后一分气力。

碧书泪水簌簌直流,跪在她床前,声音早已哽咽。

“娘娘您一定要撑住,一定得撑住啊……”

她那双小手湿透滚烫,分不清是李霜岚的汗还是她自己的泪。

稳婆见势,也顺势喊道。

“这孩子来得快,头正身顺,这可是头一回见!”

“娘娘再加一把劲,今儿个可就是皇宫的大喜事儿了!”

又是一阵剧痛翻滚袭来,李霜岚几乎咬碎了牙关,浑身颤抖。

碧书几乎不敢眨眼,跪在榻前,眼泪直打转,却不敢出声,唯恐打乱李霜岚的心神。

只能死死握着她的手,像个钉子一般钉在那里。

偏殿外。

太后坐于首位,披着玄狐披风,神情安然,不时抬手抿茶。

众妃嫔则分立左右,虽说心中皆悬着,却面上各自端庄。

贤妃与敬妃低声说笑,最关心的话题还是怎么养孩子。

“你说这孩子刚断奶时,夜里老是惊哭。”

“我那时只觉得是身体虚,后来还听太医说是受了风。”

敬妃轻笑。

“安瑶也一样,一哭就是整夜不睡,我和奶娘都快熬出眼疾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得轻快,语气虽缓,却不难听出其中的辛苦。

贞贵人站在旁边,听了一会儿,才微微一笑道。

“其实夜啼多半是惊吓来的。”

“孩子小,神气未足,宫里宫外人来人往,一日见了几十张脸,能不怕吗?”

“我那两个孩子,夜里都睡得极好。”

“秘诀也没别的,就是白日里吩咐所有人进屋不得喧哗,更不能轻易抱来抱去。”

贤妃与敬妃听得聚精会神,连连点头。

“原来如此!怪不得贞贵人教养出的孩子一个个安静懂事。”

“是啊,我们也得学着点了。”

正说得热络,那一声突如其来的尖叫,却如惊雷劈空,从产房深处炸裂开来。

众人登时止了交谈,纷纷回头望向那紧闭的产房门扉。

太后亦收了笑容,微微皱眉。

敬妃咬了咬唇,低声自语:“这是要生了?”

可还不等她话音落下,产房中便再无半点声响。

安裕的脸色,顷刻沉了下去。

“怎么没声音了”

他眉头紧锁,声音冷中带着一丝难掩的焦躁。

之前后宫妃嫔生产的时候,可是喊得一个比一个惨。

李霜岚只尖叫一声就没了下文,安裕这会儿心焦不已,生怕是里面出了什么意外。

“高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