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谁再胡乱行事,叫别人借咱们的手动刀子,便别怪我手下无情。”

碧书连连点头,

“奴婢明白,娘娘放心,要是有人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生事,奴婢第一个把人解决。”

御书房内,窗扉紧掩,香炉中龙脑香缓缓燃着,青烟袅袅,却驱不散屋中沉郁气息。

吴宜昌跪在御案前,汗珠自鬓角悄然滑落,打湿了衣领。

他的背微微弓着,双手拢在袖中,心头却如压石。

“启、启禀皇上……”

他声音发颤,咽了咽唾沫才继续道。

“粘杆处暗查数日,查到……查到有个冷宫洒扫的小太监。”

“说曾亲眼看见有人深夜出入西北角小库房,那处正是疯太监平日常去的所在。”

他抬头看了皇上一眼,见那双漆黑眼瞳冷得刺骨,赶忙低下头。

“奴才本欲再问,哪知那小太监次日就,就暴毙了,说是摔下台阶,脑浆迸裂。”

御案后的安裕帝动也不动,只那拢在袖中的手,微不可察地收紧。

“奴才不敢怠慢,细查那小太监的行踪,又有一名宫女密报。”

“说她曾见那太监死前,和钟粹宫的人说过话......”

吴宜昌声音已不自觉低了下去,越说越没了底气。

“奴才再去查那宫女所说真假,却也不见了人影,只剩半截帕子,在杂物间后头找到的,血未干。”

“奴才、奴才实在无能,”他头几乎贴到了地上,声音低得如蚊。

“哦?”

御案后的声音终于响起,字音低沉如冰凌碎裂,带着无法忽视的怒气。

安裕帝缓缓睁开眼,眼神如利剑森然,他一掌拍在御案上,震得茶盏微颤。

一道瓷碗“咚”的一声飞出,结结实实砸在吴宜昌额上。

“朕养你们,是叫你们听风辨影、斩草除根!”

“不是叫你们查个冷宫的疯子都能让人连杀带灭,最后连名字都说不上一个!”

“好啊,好得很!”

“这皇宫,竟成了个筛子,朕的眼前能见的、听的,都是别人喂的!”

“这些奴才,一个两个死得干净利落,真是给朕演了一场好戏啊!”

吴宜昌早已匍匐在地,额上鲜血直流,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安裕帝脸色铁青,眼角隐隐跳动。

自从疯太监暴毙起,这案子断了不止一次,每次都断得蹊跷,但总又有线头露出。

眼下,这一桩桩,一件件竟直指皇后身侧。

但这般情况,倒是叫他有些举棋不定,这事真的是皇后做的吗?

这让猫发狂的药至今还是没找到。

一想到这宫中还有十多个孕妇,这幕后之人居然如此猖狂,安裕就气得眉心直跳。

他手指轻点御案,声音陡然提高。

“高福安!”

殿外早候着的太监总管高福安连忙进殿,躬身行礼:“奴才在。”

他的眼角余光一瞥,见吴宜昌头上还挂着半截碎瓷,却丝毫不动声色,垂首如常。

眼观鼻,鼻观心,只当这殿中的大活人是空气。

这暗处的人,指不定哪天就没了。

他这个活在太阳下的,可不能和这种人扯上干系。

安裕冷声吩咐。

“将这帮心大的奴才,全都处置了。”

“宫中规矩全都散了,一个两个,胆子倒大得很!让他们长长记性,朕还活着呢!”

“还有宫中养的那些扁毛畜生,统统清了。”

“一个也不许留。”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