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他猛然抬手,将案前茶盏横扫而出!

“砰!”

精白的青花瓷茶盏瞬间四分五裂,沸水四溅,连带着几片茶叶洒在空中。

热茶直接浇在吴宜昌的肩头,溅湿他半边衣襟。

他的头发上还挂着一片茶叶,半卷不卷地贴在鬓边,滑稽而狼狈。

"废物!"

吴宜昌重重磕头,头上几乎都磕出了血印。

“皇上息怒!奴才已命人查钱福过往往来之人。”

“翻审冷宫三年内的通行名单、物品出入,绝不放过半分蛛丝马迹。”

“但奴才斗胆……斗胆以为,此事怕是有人借钱福的猫做手脚。”

“那猫虽疯,却不是无缘无故暴躁。猫身常有药味残留,可能……可能服过引躁之药。”

“更重要的是,它只攻击怀孕之人。”

“这不是巧合!奴才以为……此事背后,必有指使!”

安裕目光如刃,死死盯着他。

“朕给你十天时间,十天内若查不出幕后之人......”

他猛地一掌拍案,声如裂帛。

“提头来见!”

吴宜昌冷汗直流,连连磕头,几乎要将额头磕烂。

“是!奴才领旨!”

安裕冷冷收回目光,拂袖而起。

“滚出去!”

吴宜昌如蒙大赦,几乎是爬着退出御书房,背后湿了一片,满身都是茶水和冷汗。

而安裕站在御案前,久久不语。

慈宁宫内,小佛堂香烟袅袅,檀香氤氲。

木鱼声声,仿佛敲在人心头,敲去浮躁,也敲出沉沉心事。

太后身着素色袍裳,披着狐白纱披肩,端坐蒲团之上,双手合十,低声念着佛经。

她声音不疾不徐,却透着一种久居高位、掌控乾坤的镇定与沉稳。

念完最后一句金刚经,她轻轻叩了三个头。

“愿众生平安,万象清明。”

芷兰早候在一旁,等她起身,躬身相迎,细致地扶住太后有些僵硬的胳膊,小心翼翼地道。

“娘娘小心脚下。”

太后闭目应了一声“嗯”,由她搀扶着回到里间。

此处是慈宁宫内最清静的一隅,地面铺着柔软藏蓝锦毯。

窗帘低垂,墙边雕花案几上摆着太后的常饮汤药。

太后坐下后,先抿了一口温热的莲子百合汤。

然而这汤刚过喉,芷兰便走近一步,俯身低声道。

“娘娘,底下的人查到消息了。”

太后闻言手一顿,将汤盏重重地放在了桌上,发出“嘭”的一声轻响。

她缓缓睁开眼,神情淡然中多了一丝凌厉:“说。”

芷兰低声道。

“按照娘娘吩咐,我们的人一直盯着钟粹宫和懿妃的人马。”

“昨夜出事后不久,钟粹宫那边果然有人悄悄离宫墙,前往冷宫。”

“再后来,我们的人发现冷宫外偏院里一个瞎眼的老太监突然暴毙,模样凄惨。”

太后冷笑一声:“暴毙?怕是被人送走了吧。”

芷兰点头。

“奴婢也以为是钟粹宫那边动的手。”

“瞧着像是要掐断线索,断得彻底。”

太后捏着指间帕子,神情森然。

“皇后这几年,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以往她再毒,也懂得藏。现在呢?居然敢明目张胆地动人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