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礼部尚书李良才力荐不移,句句陈情皆是肺腑。
他言廉靖川,心性通透,政见清正,虽为家中二子,却不逊长兄半分。
更是直言,他甚至愿以乌纱帽担保三年之内其成可见。
安裕起初还以为他是念着同出士林一脉,偏袒旧门之才。
可这番殿试之后,才知礼部尚书是真识得人,也敢为人担责。
想到这里,安裕对礼部尚书又多了几分欣赏。
此番他独力担下荐才之责,既显忠诚,也露锋芒。
安裕不禁在心中思忖,此人不但文采称道,家教亦有方,这宜贵人一家都是好的。
如今李霜岚本就有身孕,其父礼部尚书又在春闱立功。
想来这晋封和换宫殿一事,也能提升日程。
思及此处,安裕唤来高福安,言简意赅吩咐:“更衣,去钟粹宫。”
高福安一听,连忙伺候他更换朝服,带着几个内侍悄然出宫门。
钟粹宫内,香气浮动,帘影轻摇。
皇后正在歇息,一听皇上来了,忙扶着腰肢起身,若芙搀着她缓缓迎了出来。
皇后衣着仍旧端庄大气,腹间已现微隆,步履虽缓,却仍仪态十足。
“臣妾见过皇上。”
她低低一福,声音温和。
安裕快步上前,伸手扶住她手臂,目光一落,眉间却轻轻一皱。
“怎的又瘦了?”
皇后被他这一句说得怔了怔,旋即嘴角含笑。
“这胎不大省心,爱闹腾得很,偏又不喜油腻,御膳房日日变着花样伺候,也不过勉强吃几口。”
“太医说没大碍,只是臣妾这几日白日里总觉倦乏,恐怕要再过几月才见缓。”
安裕听了,对皇后倒是多了几分怜惜。
往日里皇后端着仪态,事事端庄,瞧着不像是他的妻子,倒是像他的母后。
因着有孕,倒是整个人看起来柔和了几分。
他叹了口气,拍了拍皇后的手道。
“这宫里人手再添几人,叫若芙照看得细些。”
“凡药膳、熏香、衣料,都换最顶上等的,朕很是期待我们的孩子。”
“皇后细心照料便是。”
皇后闻言心头微动,垂眸柔声答应,眼底却掠过一丝复杂又转瞬满是欣喜。
她原以为这后宫满是孕妇,皇上不会对她有多特殊。
她的父亲前些时候又干了那样的荒唐事,皇后生怕皇上连带着迁怒她肚中的孩子。
但今日这番话却像是给她吃了颗定心丸,皇上对她的孩子,终究是不同的。
两人坐定又闲聊了几句,皇后思忖几息,才试探着问。
“皇上今儿来,是否还有别事要与臣妾商量?”
安裕微微一笑,坐直了身子,目光落在案上的茶盏。
“春闱既已落定,朝中新气象,后宫之中,自也该有所动静。”
“诸位妃嫔也都过了头三个月,再拖下去,典礼就显得仓促不敬了。”
皇后闻言,轻轻颔首,目光沉静。
晋封一事,是当初皇上当着宗亲命妇的面提出来的,自然要封。
如今安裕亲自上门开口,她自然不会再多言推拒。
她抬手唤道:“若芙,去将那册子取来。”
若芙应声退出,不多时,便捧着一卷素色卷轴进来,双手奉上。
皇后接过后,轻轻在案上铺展开来,拇指摁住册角,目光自上而下扫视一遍。
“臣妾早前便粗拟了几人,皇上瞧瞧可有什么要修整的地方。”
安裕接过卷轴,细看。
册上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