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色变,道:“那你是谁?”
燕燕从袖中拿出一块九龙佩,道:“你仔细看看,可有在别处见过这块玉佩?”
谈璓怔怔地看着她手中的玉佩,皇上有一块一模一样的,日常戴在身上,他怎么会不记得?
她与皇上是何关系?脑中忽然闪过福嘉公主的脸,还有碧云寺里仿照沈皇后雕刻的观音像,谈璓只觉天旋地转,目光缓缓回到燕燕面上,始将这错乱的一切看清,道:“你是沈皇后的女儿,皇上的妹妹?”
燕燕垂眸摩挲着玉佩上的刻字,道:“我叫闵妧,沈太傅是我的舅舅,令宜是我的侄女,我们容貌相似,故而当初你误以为我是她,我想假借她的身份与你成亲,便没有否认。”
千金小姐流落在外,嫁作商人妇,这已经够传奇,谈璓怎么想的到,她不是千金小姐,她是宫里的金枝玉叶,是先帝的嫡长女!
一时间震惊无语,又想别人认不出她,闵恪怎么会分不清自己的未婚妻和姑母?这厮一定早就知道,故意一而再,再而三地误导,他们姑侄串通好了做戏,让他在假象中走不出来。
燕燕觑着他的脸色,似懊恼还惊疑,真个风云变幻,捉摸不定,小心翼翼道:“如星,你生气了么?”
谈璓生平第一次被人这样戏耍,本该气恼,可是这一切始于自己的误会,她将错就错是为了做自己的妻,怎么气恼?
他摇了摇头,心情复杂地问道:“瞒了这么久,为何今日来告诉我?”
她的身份非比寻常,多有顾忌,他理解,若是平时坦诚相告,他高兴还来不及,可是眼下两军对垒,这真相来得太是时候。
他隐约听见脚下的冰面不断开裂,燕燕握住他的手,眼中幽芒闪动,道:“我母后被他逼死,我弟弟在我眼前被他杀害,沈家被他下令满门抄斩,此仇不报,我于心难安。”
这份恨意她忍了一十四载,对闵恪都不曾说过,此时吐露,声音哽塞,眼圈泛红。
谈璓看着她,这天底下最尊贵又最可怜的女子,心中揪痛,情不自禁反握住她的手,道:“你早就知道襄王会谋反,对不对?”
燕燕从他的动作中汲取到勇气,道:“是我叫他这么做的,我还给了他一百八十万两银子和五万两黄金。”
谈璓苦笑道:“长公主好大的手笔。”
血海深仇,任谁都于心难安,他不怪她,只心惊她好胆量,好算计。这么大的事,半年来瞒得滴水不漏,甚至那日云雨间问话,她也不露分毫。直等到他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时机成熟,方来坦白。
谋定而后动,知止而有得,真不愧是姑侄,行事作风如出一辙。
思量间,谈璓掌心都是冷汗,松开她的手,拿起旁边的火钳拨了拨碳炉里的碳,道:“你希望我怎么做?”
燕燕道:“派人把老夫人接出来,归顺襄王。只有襄王继位,我们才能安稳度日,永不分离。”
谈璓知道她说的没错,只有闵恪继位,才能恢复她的身份,再不必提心吊胆。
他身为丈夫,理该帮她报仇,护她周全。可他不仅是她的丈夫,还是臣子,是天子门生。他不能辜负天子的信任,做一个叛徒,亦不能置妻子的苦难于不顾,做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
“燕燕,容我想一想好么?”
燕燕知道他的为人,要他归顺比要他的命还难,见他没有回绝已是惊喜,点了点头,挽住他的手臂,道:“如星,只要你答应我这一次,往后我都听你的。”
谈璓转过脸来,笑道:“我怎么敢叫长公主听我的?”
燕燕在他唇上轻轻一吻,眼波将流,道:“我不稀罕做什么长公主,我只想做你的夫人。”
谈璓目光爱怜,伸手抚过她细细的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