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恍惚,低头片刻,下床走过去,用力关上了窗户。她粗鲁的动作吓了祝夫人一跳,惊恐地看着她。
淇雪眼圈泛红,扭身走出房门,打了水来伺候她梳洗。
外面天空湛蓝,阳光灿烂,磨剪刀的货郎斯琅琅摇着惊闺叶,叫卖声回荡在弯弯绕绕的胡同里。
吃了饭,祝夫人坐在椅上喃喃自语,淇雪收拾着屋里的杂物,不小心脚在箱子角上猛撞了一下,钻心的疼,手撑着箱盖,眼泪夺眶而出,蹲下身哭了起来。
祝夫人望着她,不作声了。
夜深,胡同陷入一片沉寂,偶尔响起几声点缀似的狗吠,凸显那无边的静。这种静是平和的,不像深宅大院里的静多少有些压抑。
睡梦中的淇雪被一阵冷风吹醒,只见窗户洞开,幽冷的月色倾泻进来,对面的床上空无一人。她急忙起身披了衣服,从窗户翻出去,沿着泥地上的脚印找到河边。月光下,一团水花翻腾,水里有人,是祝夫人!
淇雪吓了一跳,待要去救她,身子却被一股力量定住。
祝夫人不会水,濒临死亡的恐惧很快压垮了死志,她奋力挥动着手臂,黑色的长发如同章鱼的触手在水面上浮动,苍白的脸忽上忽下。哗啦哗啦的水声越来越响,淇雪捏着指尖,眼中快意一闪,深吸了口气,转身离开了河边。
天明时分,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谈璓下床穿了衣服,打开门,见淇雪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外,道:“出什么事了?你怎么回来了?”
淇雪对上他的眼睛,不由紧张,错开目光看着门框,道:“侯爷,婢子没有看好祝夫人,她失踪了!”
谈璓眉头微蹙,道:“你叫人去找了么?”
淇雪摇了摇头,道:“婢子不敢声张。”
燕燕听见淇雪的声音,料想是出事了,正要起身,谈璓走过来道:“祝夫人失踪了,我过去看看,你就别去了,人多了倒显得奇怪。”
燕燕便没下床,望着他去了。
谈璓和淇雪乘车前往水井胡同,坐在车上,见这丫头脚上穿的一双鞋干净得出奇,一点泥都没有。
房间里那扇窗还开着,淇雪道:“婢子醒来这扇窗便开着,祝夫人应该是翻窗走的。”
谈璓走到窗边,看见窗外泥地上有一排脚印,翻过窗户,沿着脚印走到河边。河面雾气茫茫,对岸有人语声,却看不见人。地面十分潮湿,谈璓走了几步,鞋底沾了一层泥。
回到房中,他又看了看神色紧张的淇雪,道:“想必是投湖自尽了,你还是回去服侍夫人罢。”
淇雪知道他不好糊弄,闻言松了口气,却听他道:“去把地上的脚印扫了,免得回头尸体被发现,有人来查。”
刚放下去的心反弹起来,淇雪抬眸看他的脸色,似乎并无深意,低头应了声:“是。”
燕燕再睡不着,起身梳洗了,坐在椅上吃着一碗燕窝粥。两只刚出生不久的波斯猫贴着她脚边打滚,一白一灰,像一团落了灰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