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时候戴上的?
可他来不及细细思考,被窝外就响起了很多他毫无印象的声音,他悄悄探出被窝外看了一眼,便缩回了脑袋。
他认不出爸爸妈妈了,他模模糊糊的记忆里,唯一的还有留有点印象的只有哥哥,可他记不清哥哥的脸了。
他在被窝里缩里好久,害怕得不知所措,待他稍微平静下来之后,他听到一声声熟悉的呼唤,难以言喻的情绪在他的胸口不断地跌宕,他感受到了一种他似乎渴求了很久的温暖,打破了他眼前那片迷蒙的黑暗,他偷偷钻出了被窝,望向了那个身影,眼睛莫名地发起了热,沙哑的声音在喉间哽咽:“哥哥?”
下一秒,他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同样含着哭腔:“艾迪,没事了,是我,是哥哥……”
“太好了,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他默默听着耳畔边的抽噎,噙着泪水拥住了他:“嗯,哥哥,我回来了。”
波洛克一家从新区搬走了,为了治疗艾迪的病症,为了给艾迪更舒怡的环境,他们搬到了一处远离城区的地方,绿草如茵,鸟语花香,再适合不过艾迪的养病了,波洛克夫妇也决定换一处店面来重新开始他们的点心生计。
时间汹涌地流逝着,又到了一年万物复苏的春季。
艾迪坐在草地上晒着暖洋洋的日光,距离他回到家已经过去了三年,他有些记不清自己刚回到家里是什么状态了,事实上,他有很多很多的事情都慢慢地忘记了。
波洛克一家带着艾迪看了很多次医生,虽然一开始艾迪并不合作,但在哥哥努力的疏导下,艾迪才总算愿意忍受着副作用,去服用那些让他痛苦难受的药片。
在他慢慢好转的同时,幻听的症状也终于跟随着慢慢消失了,他再也听不到那些嘈杂喧嚣的幻声在他耳畔边细细碎碎地说话了,可似乎幻听结束的不仅仅是他彻夜难眠的痛苦,它们也带走了他心底最为沉重的记忆他开始渐渐想不起主人了。
过去了一段日子,他时不时会在洗澡的时候,莫名地盯着洗漱镜里的自己发起了呆,指尖不自觉地摸上自己的微微凸起的胸脯,在那淡红一点上碰了碰,拧起了眉头。
总觉得缺失了什么,但他又没法具体地说出缺了些什么。
他扭过了身体,瞧着自己后腰上奇怪的纹身,想起了之前自己追问哥哥他背后是什么,哥哥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明确地给予他一个回答,他只能自己看着自己的纹身,搜肠刮肚般在他破碎的回忆里慢慢寻找。
这好像是一个家纹?艾迪脑中灵光一闪,可他怎么回想都记不起那个他曾经似乎能脱口而出的姓氏,像是一团迷迷蒙蒙的雾气,它存在着,但他看不清。
时好时坏的脑子让他苦恼颇深,可哥哥从不介意他的忘却,哥哥永远会在他面前含着柔和的笑容,时常陪伴他与他说些两人过去快乐的回忆。
他喜欢听哥哥讲这些故事,喜欢这些惹人沉醉的温馨,喜欢在自己心头淌出的泊泊暖意,让他觉得自己不是一个破破碎碎的无用之物他在被爱着。
漫天的星空之下,波洛克夫妇做起了难得的晚宴,吃饱喝足的艾迪和哥哥躺在带了点凉意的草地上,睁着眼睛一同望向了天空。
一颗颗的星星悬挂在了深邃静谧的夜幕中,闪着微弱又明亮的光点,艾迪呼着平稳的气息,感受着舒怡的夜风,眸子紧紧地盯着这一片片的群星。
艾伦躺在弟弟身边,嘴里念念叨叨学校里发生的故事,他侧过脸,想向弟弟传递他在学校里的喜悦,忽地,一颗眼泪划过夜幕,安静地坠入了深沉的夜色,他的弟弟侧着头,湛蓝的眼睛里噙满了莹莹泪水,正如同,他们几年前那场狼狈不堪的逃亡之旅中经历的奇迹之夜。
他的弟弟挪到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