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两恶？说来听听。”

“安王世子萧奕，谩骂长辈，是为不孝。”舔了舔发干的唇，萧衍继续道，“殴打自己的皇叔，是为恶逆。”

“那衍儿觉得，朕该怎么治他的罪？”遂帝手指轻扣着桌面道。

不重的声响一声声传到萧衍的耳朵里，震得她的心砰砰直跳。

父皇这不是在为难她吗？

说了，得罪大哥；不说，得罪父皇。

说与不说，她都里外不是人。

淡淡地瞟他一眼，遂帝问道：“衍儿觉得为难？那朕替你说如何？”

“如此不孝恶逆之人，当打三十大板，削其爵位，发配边疆，永世不得入京。”

“衍儿觉得朕这么判，如何？”

一滴冷汗自额间滑落，萧衍道：“一切听凭父皇处置，儿臣不敢妄言。”

“好一个不敢妄言！”遂帝冷笑道，“你怎地如此的懦弱！连一个以下犯上的晚辈都不敢处置！”

萧衍连忙叩首道：“父皇息怒。”

遂帝冷着脸没有搭理他，手指来回地敲动着，在诺大寂静的御书房里带起点点回响。

许久后，遂帝才开口道：“衍儿觉得，朕为何要在宫中赏赐你一座别院？”

“儿臣不知。”

“那你觉得，朕为何要把颜丞相的千金许配给你？”

“儿臣亦是不知。”

“起来说话。”遂帝摆了摆手道。

“儿臣不敢。”

“那你便跪着听吧。”遂帝淡声道，“贵妃同朕说，若是你封王后赐了府邸便要出宫，她舍不得你，所以朕在宫中赐你一座别院，若是她挂念你，你也能留宿宫中。”

“颜丞相同朕说，他的千金为了你三年不愿出阁，所以向朕求了这门亲事。”

“朕体恤贵妃和丞相的爱子之心，都允了。”

“你虽未有一官半职，但也应当知晓娶丞相的嫡女意味着什么吧？”

萧衍缓缓地点了点头，艰涩道：“儿臣知晓。”

遂帝轻叹道：“衍儿，朕不要求你有什么治世之才，但你至少要学会求得自保，朕能护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

萧衍愕然地抬起头看向遂帝，“父皇？”

遂帝把手中的奏折扔给他，“你自己看看罢。”

萧衍拿起面前地上的奏折，打开一看，上面写的是她昨日与安王世子在镜月居斗殴一事，只不过完全颠倒了黑白，说她辱骂萧奕在先，萧奕气不过才动手与她打了起来。

第十三章

若是父皇真信了奏折上所言，而不是多问了她两句，那她会如何，父皇方才已经告诉她了。

冷汗簌簌地流下，手不自觉地捏紧了奏折，这人是想害死她！

北魏律法第二条，犯尽十恶之人罪恶滔天，株连九族满门抄斩。

虽说这件事还没那么严重，但三十大板也不是闹着玩的，就她这身板不死也会掉层皮。

磨了磨后槽牙，萧衍看向末尾署名的地方，却只有孤伶伶的一个“奏”字。

也是，既是颠倒黑白之言，又怎么会留名呢？

心里冷笑一声，萧衍合上了奏折，又叩首恭维道：“父皇明鉴，儿臣感恩不尽。”

“起来吧。”遂帝示意他坐下说话。

“谢父皇。”

跪的时间太长，双腿早已麻木到快没了知觉，萧衍咬着牙站起身，尽量自然地走到椅子前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借着袖袍的遮挡，偷偷地按揉着。

瞥他一眼，遂帝道：“此事虽因安王世子而起，但你也难辞其咎。罚你抄写北魏律法百遍，何日抄完复旨，何日出宫归府。”

“儿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