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还带着得意又解气的笑容,只是这份得意并没有维持多久,他就听见身后有人高声喊着他的名讳,声音听起来也极其愤怒。

他随着这声转头看去,就瞧见在一片混乱中,两支箭一前一后的直冲他而来,带着令人心惊的速度与破风声,他和一旁负责保护他的士兵甚至都没反应过来,那两支箭就贯穿了他的脖子和心脏。

他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又不甘心地望着远处还维持着放箭姿势的萧衍和温恒,耳畔还回荡着那略显稚嫩却满是愤怒的声音:“萧乐成,你当真以为本王不敢杀你吗?”

是,他的确有持无恐地以为萧衍不敢杀他,有了蛮夷的保护后,他更是觉得萧衍无法杀他,却没有料到往常狩猎时,连一只兔子都抓不住的小废物,居然能在如此混乱之中直取他的首级。

鲜血奔涌而出,染红了一大片土地,萧乐成的身子随着惯性向后直直地倒在血泊之中,那不愿闭上的双眸间瞳仁逐渐涣散着。

他死前想的最后一件事,并不是还没来得及给母国报仇,也不是当初就应该直接杀了萧承德,而是他们不愧是亲兄弟,一个赛一个地会伪装,看似人畜无害的小兔子,逼急了不只是会咬人,还会要命。

萧衍就那么站在那,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呆滞,举着弓的手还在微微颤抖着,心里说不上是难过亦或是旁的,只是做这件事比她预想得要更难一些。

她杀萧乐成,并不是因为他是害死伍洋的间接凶手,也不是因为他嚣张的态度和欺骗了她,仅仅是因为他叛国。

不管他有多少理由,谋害兄弟、通敌叛国的人,按照北魏律法都应判处死刑,而放他回蛮夷那,要想再抓住他估计是不可能的了,所以与其就这么放跑他,不如她亲自做这件事情。

但同样的,她这也算是沦为了和萧和畅他们一样的人,她的手也不再干净了,上面沾着她皇兄的血……

“王爷,王爷。”温恒见她还在出神,担心又着急地唤道,“我等该撤退了,再晚些怕是走不掉了。”

萧衍这才回过神来,神情有几分恍惚地环视了周围一圈,又远远地看了一眼还躺在原处的萧乐成,才收回目光,双腿用力的一夹马肚,随着保护她的士兵们往包围圈外跑。

西南军与萧衍所带领的那群精兵,被埋伏他们的蛮夷冲散,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撤离。

后面的蛮夷一路穷追不舍,直逼得他们不得不再次分开,由一名或几名熟悉地形的西南军士兵带领着,在树林中穿梭。

他们一面要躲着纷飞的箭矢,一面还要注意着马儿不要被地上的藤蔓等物绊倒,这样对体力的消耗是巨大的,很快众人都开始疲惫起来,躲避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这样下去其实并不是办法,但他们人数不够,也无法反击,只能勉强坚持着。

而之所以会造成眼下这个局面,是因为他们完全没有料到蛮夷会不遵守不杀来使的约定,所以才没有带更多的人前来。

萧衍心底对蛮夷的厌恶又多了几分,她看着身旁已中了数箭的士兵们,紧了紧手中的马绳,沉声吩咐其他人往军营的方向逃,而她则带着温恒从相反的方向绕回去。

众人自然是不依的,他们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将领只身涉险,更别说其中一位还是身份尊贵的王爷。

“本王是尔等的统帅,难道尔等想违抗军令不成?!”萧衍呵斥一声,赶马至领路那人的身旁,扬着马鞭用力一挥,抽在了他身下那匹马的屁股上。

受到惊吓的马儿瞬间跑得更快了,一下就将其他人甩在身后一大截,萧衍也借机叫上温恒往另一方跑,全然不顾旁人的呼喊声,很快便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

那群蛮夷见状立即跟上了萧衍,仅分出一小队去追击其他人,手中的箭也放得愈发频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