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那熟悉温柔的声音,萧衍紧绷了一夜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疲惫、悲伤和迷茫瞬间争相恐后地涌上她的心头。她伸手抱住了颜清悦,似是贪婪般地汲取着那点点温暖,缓解着从脚底直冲头顶的凉意,低声应道:“嗯。”
颜清悦没有问她怎么了,也没有问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轻拍着她的后背,安静得任由她抱着。
就这么相拥许久后,萧衍的情绪终于缓和了过来,但整个人还是有些低落,声音也低低的:“笙儿,颜二哥明日一早就要带大哥回京了。”
颜清悦摸了摸她的头,轻声应道:“嗯。”
“父皇说待我处理完汴州的事情后,便可以回京了。”
颜清悦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只柔声问道:“嗯,那小九想回去吗?”
萧衍抿着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颜清悦吻了一下她的唇瓣,温和地笑着说:“那我们就晚些再回去,如何?”
萧衍眨了眨眼睛,迟疑着说:“笙儿不问我为什么吗?”
颜清悦轻轻地摇头道:“我都明白的,小九不需要同我解释什么。”
萧衍咬着下唇,鼻尖有些发酸,不禁抱得更紧了些。
“小九乖,都过去了。”颜清悦抚摸着她紧绷的脊背,声音清润温柔地安抚道。
的确都过去了,她也达到了她的目的,可她心里却没有想象中那般轻松,反倒是觉得心间像是堵了什么重物,压得她十分难受,还有些喘不上气来。
这发生的一切,看似正常,或是他们罪有应得,可她隐隐感觉其间种种像是有一张大手在暗处不停地推动着,引导或强迫他们像那人所预想的方向走。
且这些年北魏发生的大事虽不少,却从未像今年一样如此密集频繁,几乎是一件紧接着一件,像是要将他们逐个击破,一一解决一般。
她、萧和畅、萧博裕……那下一个会是谁呢?
颜清悦见萧衍的眉心又皱了起来,心疼地抬起手,用指腹轻柔地摩挲着,温声细语道:“小九,你今夜也累了,我们早些歇息好不好?”
萧衍瞧见她眼底的担忧,暂且压下心底那些纷乱繁杂的感觉,轻点着头答应道:“好。”
简单地梳洗了一番,颜清悦哄着萧衍入了睡,才悄然离开了帐篷。
第一百二十五章
翌日天光未亮,颜梁博就与手下一起羁押着萧博裕启程回京了。
萧衍稍送了他们一程,等完全看不着他们的身影了,才吩咐伍洋带着信物去徐州,让那些商铺将她提早订好的东西都送至汴州来。
而后便叫上张大哥等人,抬着准备好的祭天之物,去她看好的那处适合开凿水库的地方,举行了一个不算隆重的祭天仪式。
再之后就没有她什么事了,她只需偶尔去现场转转,巡视监督一番,其他便全权交给了房翼。
那些没有参与工程的灾民,自发地开始修缮房屋、给田地排水,或是帮着士兵们把城中的废弃之物搬到城外去焚烧。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随着时间的流逝,汴州的情况也慢慢好转起来。
只是这样的日子过了没几日,萧衍忽地染了病,虽然只是不算严重的风寒之症,却成日咳个不停,不管是服药还是泡药浴都没怎么好转,嗓子哑得连说话都困难。
众人心里都很着急,也知晓她为何会这般,可不知该怎么安慰她,毕竟没有人会想到,萧博裕居然会在回京的路上自缢。
或许高傲的他不甚其辱,抑或是心知自己回京下场并不会太好……具体的原因,只有他本人才会知道了,而萧衍却将这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
如果不是她做了这种事情,也许她大哥回京之后会被她父皇惩治,但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