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2 / 3)

沉默视作默许,希望你别回信了。

我没有回信。毫无疑问,“沉默”是她对我最后的考验。经历了几个月的学习和数周的旅行后,我怀着无比平静和镇定的心情,回到芬格斯玛尔。

当初我就没弄明白的事,如何能三言两语陈述出来,让人立刻理解呢?从那时起,我整个人就陷入悲痛之中,除了缘由,现在的我还能描摹出什么来呢?若我无法透过最虚伪的外表,感受到爱情的颤动,直到今日也不会原谅自己。但最初,我只看到这个外表,还因为女友与从前大不相同,而责怪她……不,阿莉莎!其实当时我并不怪你,只是因为再也认不出你来而绝望地悲鸣。如今,我从你沉默的诡计和残忍的谋略中,明白了你的爱有多么强烈。所以,你伤我越深,我不是越该爱你吗?

鄙视?冷漠?不,这里没有任何可以克服的东西,甚至没有可以让我为之斗争的东西。有时,我也犹疑――我的不幸会不会是凭空臆造?因为它的起因难以捉摸,也因为阿莉莎精于装聋作哑。我能抱怨什么呢?那次阿莉莎迎接我时,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笑意盈盈,更殷勤,也更关切。第一天,我几乎上了她的当……尽管她换了一种新发型:头发平平地向后梳起,面部线条很突出,仿佛是为了扭曲表情似的;尽管她穿了一件颜色暗沉的胸衣:摸起来质地很差,不太得体,也破坏了她身体的曼妙风韵……但这些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她愿意都可以纠正。我还曾盲目地想,第二天起她就会主动纠正,或者在我的请求之下做出改变。我更担心的是那种关切和殷勤,这在我们之间并不常见。我担心她这么做是出自决心而非激情,冒昧说一句:是出自礼貌而非爱情。

晚上我走进客厅时,惊讶地发现钢琴不在原来的位置。失望之下,我惊呼起来。

“我的朋友,钢琴送去修理了。”阿莉莎异常平静地说道。

“孩子,我跟你说了多少次,”舅舅用一种近乎严厉的语气责怪道,“既然你用到现在都没事,等杰罗姆走后再送修也不迟呀,何必这么着急,剥夺了我们的一大乐趣……”

“可是爸爸,”阿莉莎脸颊发红,别开脸去,“我敢肯定,它最近的声音变得特别粗沉,就算杰罗姆也弹不出什么调子来。”

“你弹的时候,”舅舅接口道,“听着没那么糟呀。”

有片刻光景,阿莉莎俯身待在阴影中,似乎在专心测定沙发套的尺寸。然后她突然离开房间,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手里端着的托盘上,放着舅舅每晚服用的药茶。

第二天她依然如故,上衣和发型都没变。她和父亲坐在屋前的长椅上,她又赶起昨晚的针线活,确切地说是缝补活:她从一个大篮子里,掏出很多破旧的短袜和长袜,摊放在旁边的长椅或桌子上。几天之后,她又开始缝补毛巾和床单之类的东西……这项工作彻底耗尽她的心力,让她的双唇失去一切表达之力,眼睛也失去神采。

“阿莉莎!”头天晚上我就惊讶地嚷起来。这张面孔失去了诗意,我几乎认不出来,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但她似乎并未察觉我的目光。

“怎么了?”她抬起头问道。

“我想看看你能不能听见我说话。你的心思好像离我特别远。”

“不,我就在这里。只是这些缝补活太花心思了。”

“你做针线活的时候,需要我给你读些什么吗?”

“恐怕我没法注意听。”

“你为什么要挑这么费神的事来做呢?”

“总得有人来做。”

“有那么多可怜的女人,得靠这个挣钱。你也非来干这吃力不讨好的活计,总不至于是为了省钱吧?”

她立刻肯定地说自己最喜欢这个活。好长时间以来,她都没有干过其他的活了,无疑都生疏了……她边说边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