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沈铖的手,钻出车厢看清了街景,也不知道这是绕到什么偏僻的地方来了,黑洞洞的都不点灯,一连几户那破烂的木头门都在随风吱吱嘎嘎作响,怪吓人的,柳卿下意识捏紧沈铖的手往他身上靠,沈铖伸手将他揽了,“好卿卿,不怕。”

柳卿点点头,看福王接过下人给他的灯笼,吩咐所有人在原地等着,牵着柳卿的手,只他们两个人进了眼前那看起来很破败的宅子。

三进院落,最后停在一间厢房前,柳卿觉得背脊凉飕飕的,拽了拽沈铖的袖子想说话,沈铖转过身来捂了他的嘴,神秘兮兮把食指放到唇边,跟他比了个“嘘”的手势,黑亮的眼睛也在努力告诉柳卿,千万不要说话。

柳卿被吓得噤声,满脸紧张,小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儿,沈铖这才又转身推开了厢房的门。

嘎吱一声柳卿没出息地闭了闭眼,随即听见一连串叫骂声,“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要干什么!本公子是贺家二公子!长姐是当朝皇帝宠妃!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本公子要是少了一根汗毛,回头你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这声音柳卿熟悉又不熟悉,熟悉是因为上次还被他吓到失禁,不熟悉是因为他还从来没听过这个声音害怕颤抖的样子,不过好歹是个人不是鬼,柳卿吊在嗓子眼儿的心,竟然就这么放下了。

眼前的贺濯被绕在柱子上五花大绑,眼睛也用黑布条蒙得严严实实,对风吹草动的感知全凭一双耳朵,知道有人来了就叫嚷不休,可怜他今儿一早从醉红楼里出来,还没来得及拐上大路,脑袋上就被套了个麻袋然后挨了一闷棍,再醒来已经是这般模样。

生生叫了一天也没人搭理,嗓子哑了,身子也早就僵了,折腾半晌又饿又喝,又累又疼,更别说到了晚上那阴风阵阵,吹在耳根让人毛骨悚然,贺濯几乎以为是那个被玩死的倌儿索命来了。

这会听见人声贺濯简直生出几分感动来,叽里呱啦叫嚷了一通,来人还是不说话,养尊处优的贺二公子都快要哭了,“好汉?大侠?求财求事还是求命你倒是吱一声啊?”

柳卿瞧着贺濯头发凌乱,嘴唇干裂,哆哆嗦嗦的狼狈模样,还是条件反射往沈铖身后躲,沈铖硬拽着他站到贺濯面前,柳卿唇角下撇牙根紧咬,也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然后福王好像抬起了手,柳卿听见啪的一声,瞬间目瞪口呆。

堂堂福王,贵气天成,竟然对着一个毫无还击之力的人,如同市井泼皮一般,直接动用了暴力,还是特别侮辱人的,直接抽在了脸上。

贺濯被打蒙片刻,随即脸上顶着一个五指印又嚷嚷起来,不外乎是什么你知道小爷是谁你敢打我,今天不弄死本公子,等小爷逃出生天,绝对把你们抽筋拔骨!

沈铖在他的叫嚷声中对柳卿动唇,无声地说话:绑着呢!不怕!

柳卿心中翻江倒海,怕?好像也不是,其实那一巴掌听着响,还叫人挺舒坦的,柳卿终于不再有意识往沈铖身后躲,只站在那里看着贺濯叫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