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枪的保险被打开的声音。

路灯将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她的身后,是个更长的举着枪对准她的高大身影。

如月枫垂下眼睛,也不回头,只是抬起左手,然后将右手中指上的玛雷指环给摘下来。

以前没拥有一个东西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的去想。

虽然不至于到抓心挠肺那个程度吧,但总归是会记挂的。

结果一旦把东西拿到手,她就会觉得,也就那样。

所谓死气火炎,也就是这么个东西罢了,没什么特殊的。

拥有这玩意儿还会严重影响她的游戏体验,所以她微妙的能够理解,为什么白兰之前要封印她这份力量了。

顺风顺水的日子固然不错,但若是半点挑战都没有,那也有点太无聊了。

她将摘下来的指环放进游戏背包中,然后才转过身去。

琴酒举着枪的左手虎口上缠着圈绷带,上面还在向外渗血。

但这并不是什么重点。

她看着那双注视着自己的眼睛。

她曾经见过太多次,那片冰雪消融的瓦尔登湖和春意盎然的白桦树林。

而现在却想,冬雪弥漫,冰封万里的景色,才是最好看的。

他的眼睛是两座沉默的连山,一座沸腾着地狱的火海,一座则充斥着爱欲的死寂。

矛盾吗?好吧,好像是有一点。

琴酒没有戴着他那顶标志性的黑礼帽,铂金色的近乎于银色的长发散落着,像极了落在地上的月光。

她歪了歪头,也学着他的样子,将手中的枪举起,对准他,笑着说道:

“组织的TopKiller,你来晚了一步呢,人已经被我送离了。”

而她的这句话,像是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头,一下子便打破了所有强装的宁静。

“……你叫我什么。”

他望着她,眼睛充血,一字一顿的说道。

而她似乎是有些疑惑的样子,“组织的TopKiller啊,不然还能叫什么呢?”

“啊,我知道了,你是不是以为我这是在嘲讽你?抱歉抱歉,琴酒,这样行了吧。”

琴酒握着枪的手慢慢收紧了。

他几乎有些想笑了。

这算什么?

她从来没有这么叫过他,从知道他代号的那一天起,她就只叫他‘琴酱’。

一个只有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敢叫,而其他人连提都不敢提的称号。

可是现在,她叫他TopKiller,叫他琴酒,那个称号无声无息的死去了。

就像那些被她所抛弃,只有他仍固执的抓着的过去。

舌根处的血腥味在弥漫。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他扣下扳机,声音慢慢的提高,带着癫狂与声嘶力竭。

但实际上呢,隐藏于其下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像是只好不容易找到了主人的狗,却被人一脚踢开,所发出的哭嚎声似的。

第175章 痛楚与贪欢

在血腥凯撒坠崖死后,贝尔摩德有段时间总喜欢伪装成她的样子。

她是个易容伪装方面的大师,不管是妆面还是说话的姿态,甚至就连一些前者不经意间的习惯性的动作,都模仿得一模一样。

有不少人都被她给骗成功了,不仅露出了丑态,还被人狠狠记了一笔。

但唯独琴酒,贝尔摩德在他面前晃悠了不少次,他一次都没有上过当。

他越不上当,她就越好奇。

毕竟在那人死后,出现了一些不太妙的后遗症的人实在太多,就算是幻影也会引得人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