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了揉自己的后颈,那一记手刀太过利落,还残留着阵阵的疼痛。

那种疼痛一跳一跳的,似乎在提醒这不是做梦,而是现实。

这人虽然跳脱,但不会做无谓的事情,所以

“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在副驾驶位坐直了些,脸色不太好看的扶了下自己的脖子。

“如果说从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你会信吗?”

她从后视镜中瞥了他一眼,笑了笑,“安心,我对你们那些毛茸茸的小秘密没有兴趣。”

‘你们’?

他敏锐的捕捉到了她话中的未尽之词。

而她像是看出来他的想法似的,淡淡的说道:“降谷零也是卧底吧,早知道了。”

她一只手开车,一只手从衣服的兜里面抽出烟盒,抖出来根烟来点着,然后叼上,声音含含糊糊。

“我也叛逃了,所以不用担心我会泄密。”

“……”

诸伏景光实在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摆出来什么表情了。

他只能闷闷的对她说道:

“这个衣服里面没有烟,借我根烟。”

她的视线没有漂移,一只手把着方向盘,而另一只手则是直接用食指和中指捏住自己嘴边的烟,反手往他嘴里一塞

“不用还我。”

如此说道。

那只香烟的烟嘴上还带着一圈口红印,带着一个小小的牙印。

诸伏景光垂眸,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打开车窗,再呼出去。

脖子上的牙印,又开始痒了。

血腥凯撒是组织中的顶级杀手。

血腥凯撒已经晋升到了高层的位置。

血腥凯撒……

“为什么要救我?”

最终,他只是闷闷的说道,注视着窗外飞速驶过的风景,闭上眼睛。

虽然他本身是个警察,不该想些不该想的,但他实在想不通,为何这人放着黑暗中大好的前途不要,非要顶着叛逃的名号来救他。

为什么?

他根本不觉得,自己对她有那么的重要。

重要到,要让她在明知前方是刀山火海的情况下,也要来救他。

组织中,比他和她关系更好的人不是没有吧。

那个研究所的茶发小妹妹,琴酒,莱伊……每个人看上去都比他要和她亲密得多。

为什么偏偏是他?

“干我们这行的,很讲究一个信用的。”

她淡淡的说道,歪过头来看他,嘲笑他,“你不会忘了我当时说过,要保你一命吗?”

“就这一次,以后你想螺旋升天式的死亡,都和我没关系。”

她什么时候说过……

诸伏景光皱其眉头来,过往种种如同一本厚厚的书,一页页的在他的眼前翻动。

最后定格在了那个雨夜。

“我以为,你只是随便说说的。”

他抿紧了自己的唇,对于这个答案只觉得非常不真实。

拜托,拜托,在那种情况下,也没立个字据,也不做个什么措施,就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谁会当真啊?

可她确实这么做了。

为了这么一个当事人都没有当真的诺言,要与偌大的黑衣组织为敌。

疯子。

“……”

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恍惚想起,第一次单独与她执行任务的时候,似乎也是这么一个时间。

九月,虽然还没有入冬,但已经不似夏日那么热的一个季节。

这么算来,他们的相识,也有整整两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