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4点的闹钟准时响起,诸伏景光从床上爬起来,穿上拖鞋,前往舆洗室。

冰冷的水流拍打在他的脸上,带走了熬夜所产生的疲惫。

他注视着镜中的自己。

那个鲜红色的被咬出来的牙印已经快要消失得差不多了,但隐隐约约还会有些疼。

东亚人的情感都偏向于保守,不要说把那些艳词挂到嘴边上了,就连句‘我爱你’,都要扭成‘今晚夜色真美’才能说出口。

联络的下属看到他脖子上那个牙印,表情十分之微妙,但估计是想到了什么以身饲虎的故事,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嗯……怎么不算呢?

他垂下眼睛,不去看那个牙印,将嘴里薄荷味的牙膏泡沫吐进池子里,然后拧开水龙头。

“哗啦啦”

流水将牙膏泡沫带走,但是很快,又多了个剃须泡的泡沫。

本来他其实用不上这东西的,但被某人摁着把胡子刮了之后,为了不让那些长出来的青茬过于明显,所以他必须要每天都刮。

从留胡子的那一天起,到现在的结束,好像也确实过了不算短的一段时间呢。

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啊。

等到全部洗漱完毕,闹钟上的分针才堪堪划过了10,他坐在桌子旁边,天还没完全亮。

他没见过凌晨四点的洛杉矶,但他见过凌晨四点的东京,无数次。

那冰冷的钢铁丛林,因为太阳尚未升起,始终散发着一股铁锈味。

有什么人在这个城市出生了,有什么人在这个城市死去了,他不知道。

今天组织那边没有什么任务,约好了要和联络员见面的时刻也还未到来。

所以,他很难得的,闲着没事干了。

他坐在简陋的安全屋中唯一的一把椅子上,觉得自己或许可以cos一把沉思者,这样或许能有些提示。

于是他把手掌攥成拳头,抵在自己的额头前,但还是什么都想不出来。

他有些无奈的笑了下,扯到了脸上新鲜出炉的刮出来的伤口,嘶的一声疼。

他下意识的抬起手来,摸上那一小块伤口,指尖蘸下来了一抹红。

巨龙在咆哮,房屋在坍塌,而那人站在风中,高仰着头,是蔑视一切的君王。

她太骄傲了,那头烈焰似的红发真的如火一般,燃烧着不会熄灭。

到底是怎么样的经历,才能够养出来像她一样的人呢?

诸伏景光随手抽了张卫生纸,擦掉手上的血,然后攥成个团,高扬起来手,向上一抛。

纸团顺顺利利的落入了垃圾桶里面。

他小声的耶了一声,又在发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怔愣了一会儿,笑着摇了摇头。

血腥凯撒以前跟他讲过,说她的故乡在意大利。

那个国家盛产各式各样的黑手党,小孩们在学会了跑步之前,就先学会了开枪。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太过于轻巧。

烟雾缭绕,遮挡住了她的大部分表情,让人看不清那笑到底是在嘲讽,还是单纯的觉得好笑。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过去。

不是什么值得反反复复拿出来讲的过去,但记忆深刻。

父亲母亲倒在了血泊中,连带着那只可怜的猫一起,就那么躺在那里,从此再无生息。

而那个高脚杯的纹身,则像是一道永不褪色的阴影似的,笼罩在他人生的上空。

因为过度惊吓,他患上了失语症,但又不和天生的聋哑人似的会比划手语,只会发出“啊啊啊”的像是乌鸦一样的叫声。

就算是哥哥,也需要认真的去思考,才能明白他这一通瞎比划是个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