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她,发现她已经摘了帽子,正在那儿半倚着墙,给自己辫麻花辫玩儿。

咦,所以说原来其实是红头发吗,黑发是染的?

诸伏高明敏锐的留意到,她头顶那有些扎眼的红。

日本人本土的人种没见过有红头发的,所以是混血?为了融入社会所以才染的吗?

但很快,他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如月枫不像是那种会在意这种事的人,必然是有什么原因,所以才会这么做。

如月枫笑了一下,“律师的文书工作很麻烦嘛。”

像是个解释,又不怎么像,因为那实在有些过于敷衍了一点。

警察的文书工作难道就不复杂了?

“唔,说起来师兄你明明是首席毕业生,想当警察的话也可以选择晋升更快的职业组吧,为什么却放弃了?”

她灵巧的把话题重新引回了他的身上。

“因为我想要快些去调查有关于我父母的案子。”

诸伏高明表情平静的说道。

他本身就不是那种情绪起伏很大的人,且这个案子的真凶也后来被抓到了,故而现在再谈起来,就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而非自己的事。

“我以为你调查过的。”

他抬眼扫了她一眼,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不然你为何一直问我,有没有一个弟弟。”

“所以有吗?”

如月枫笑眯眯的说道。

“有。”

诸伏高明答的很快,但马上又接着说道:

“不过,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了。”

他低垂下眼睛,睫毛微微的颤抖了一下,看上去,像是展翅愈飞却被人扭下翅膀的蝴蝶。

“……”

如月枫看着他,然后从床上爬了起来,像只轻巧的猫似的,呲溜一下便滑到了他眼前,道歉道:

“对不起呀,师兄,说了不该说的东西。”

虽然在心里,她总觉得这个世界的诸伏景光应该也是个卧底,生死倒是不知,但应该没那么早死。

之前去诸伏高明家的时候,她有留意到,在他家的墙面上,有很明显的墙钉遗留。

在那个位置打墙钉,一般来说应该都是为了挂些画像啊,或者什么东西的,常见的应该是家庭合照。

而从粉刷的痕迹来看,墙钉摘下来的时间不会超过3年。

要是诸伏景光去卧底的话,也多半就是这几年的事情,这就能和游戏里面对上了。

不过该说不说,这哥俩确实还挺像,在某种程度上来讲的话,撒谎时都会说对方死了。

这也算是种保护吧,兄弟之间的。

亲人啊……这种感情还真是微妙。

“说了不怎么开心的话题呢,我觉得有必要挽回一下我们之间的气氛。”

她用手轻轻拍了拍他身后的椅子,也没什么节拍,“你觉得那个砍刀上是什么的血?”

虽然他们之间共事了有一段时间,但实际上,诸伏高明还是不怎么适应她那跳来跳去的思维。

就像你养的猫突然迈着猫步过来挠了你一爪子,又矜持的溜走,没给你一个眼神一样。

“人血,或者动物血。”

他抬起眼睛,看到她在笑。

那双深蓝色的眼睛,在笑起来的时候,瞳孔会扩散的大上一些。

而这也就导致了,在她笑的时候,那双眼睛会更暗。

“人血吗……那这一层的住户不就是全员恶人了嘛。”

如月枫微微偏过头去看他,扎了一半放下的麻花辫正在自动散开。

“还记得电梯案里,死者头上所造成的巨大创口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