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好似完全不在意自己这张脸有多么美丽,只是低着头,皱着眉头,用手扒拉着头顶新长出来的红发。

那新长出来的长度已经不是可以无视的程度了,看上去就像是她为了追求时尚,特意只漂染了那一小块的位置,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如月枫没说话,烦躁地扒拉了两下,最后对着镜子呲了呲牙,放下手。

热水器上显示的温度,还远远没有达到可以洗澡的程度。

出租屋就这点不好,这里的电器设施都有些老久了,热起来的速度也不怎么快。

于是她又走出了卫生间,低着头去找自己的拖鞋。

一只在床的西北角上,一只在行李箱旁。

她用脚趾勾着鞋的边边,踩住,然后往自己的方向拖。

而她原本没什么情绪起伏的目光,在接触到行李箱一角的时候,染上了几分笑意。

在那里,某位目前还在努力戒烟的警官身上的最后一包烟,正静静地躺在行李箱的角落里,压在一堆衣服上。

她在穿上拖鞋后,弯下腰,把那烟盒捡起来。

由于该烟盒被从原主人夺走的时间很巧,里面18烟紧实的排列在一起,只有1根因为少了邻居而伴随晃动烟盒的动作而上下的移动。

万宝路经典的红白烟盒上,印着抽烟有害健康的标语,上边被人用黑水笔特意圈了出来,写上了个‘你说得对’。

那字迹与如月枫飘逸惯了的笔触全然不同,算不上教科书式的整洁,甚至还带着些狂气,与它的主人算是一模一样。

所以这盒烟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行李里面?

如月枫没有抽烟的习惯,且她也不怎么喜欢烟味,故而在现实中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尝试过。

烟也好,酒也好,前者难闻,后者难喝,到底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上瘾。

或许这是在无聊生活中,获得超脱的最廉价的方式吧。

她将那根孤独的失了邻居的烟从烟盒中抽出来,掉下来了小半截烟丝。

香烟仅仅只是被白纸卷在一起的产物,本就干燥,一般在开封之后,少则半天,多则两周,就会被消耗完,基本上等不到会干燥到掉下来的程度。

作为一个从来不吸烟的人,她的家里自然也没有打火机。

如月枫站在厨房的小台子旁,拧开燃气灶,蓝色的火焰在‘滴答滴答’的声音中升腾起来,围成了个圈。

那火舌燎上烟身,火星在瞬间闪耀后,变得黯淡,灰色的烟向上升起。

她半倚靠在墙边,看着那烟雾,鼻子抽动了两下,然后默默地打开了油烟机。

“嗡嗡”

油烟机在检测到了烟雾的瞬间便开始了大功率的运作,像个迫不及待的老烟民,将那烟雾吸得一干二净。

“滴滴!”

热水器终于加热到了能够洗澡的温度,发出了催促的响声。

如月枫也不按灭手上的烟,也不关掉油烟机,只是用食指和中指夹着烟,趿拉着拖鞋往前走。

微光在这段时间内已然变得强盛了不少,照在她光裸着的背上,像是披上了一层雪白的纱。

“刺啦”

热水带着白色的水蒸气当头淋下,划过她红黑相间的发,淌过她锁骨上的小痣……

然后浇灭了她手中的烟。

那烟只来得及发出滋啦的一声哀鸣,便不甘的熄灭了。

水声渐大。

-

长野县新野署内,很多或通宵或没通宵的警察们,正稀稀拉拉的聚着。

咖啡的香气从一个个马克杯内升腾起,在这不算大的建筑物中攻城掠地。

“早,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