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灯泠坐在椅子上发呆。
周围的宫人实在是都没了办法。
都已经将殿下连人带椅子地端到了浴房门口,可殿下就是不进去, 能怎么办?
殿下若是铁了心不想做什么事, 是极有耐性的, 恐怕能在这里不动如山地耗一天,还没人能劝得动她。
侯爷不在, 他院中的张文自然就来服侍殿下。他向来快人快语,是个急性子, 又和侯爷待久了, 胆子大了些, 没过多久,有些忍不住了。
眼珠一转,稍退后两步,朝着外边儿院门口惊喜地唤了声:“侯爷!”
院子里的宫人连忙纷纷弯腰行礼,谁也没注意的时候,椅子上的长公主蹿的一下就进了浴房,且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再看院门口,空空如也,哪里有侯爷的影子。
于是又纷纷起身,一片抱怨声。
张文抱着脑袋嘿嘿直笑,朝各位哥哥姐姐赔罪:“看错了,看错了,原来只是一片云影,奴才眼拙,还道是侯爷回了呢。”
另几人径自捶打他,张文一边哎呦呦求饶,一边挤眉弄眼地努嘴向紧闭的浴房门。
站最前的宫女回过神来,上前一步,靠着门问:“殿下,您在沐浴了吗?要奴婢们进来服侍么?”
说也奇怪,一直劝不动的长公主,怎么突然主动进去了。
郁灯泠听着门外的声音,也知道自己是被骗了。
薄朔雪根本没来。
可她既然已经进了浴房,现在再出去,恐怕会叫人怀疑,她是为了躲薄朔雪才进来的。
虽然事实的确如此。
郁灯泠开口冷冷道:“是,我要沐浴。”
没错,她就是因为想沐浴了才进来的。
浴房里弥漫着药浴的气息,虽说不上刺鼻难闻,但至少不是郁灯泠喜欢的味道。
想到还要把自己全身浸进去,郁灯泠就打怵。
但现在已经踏进了门,也就没有了反悔的余地。
郁灯泠硬着头皮,脸色紧绷冷淡地往前走了两步。
踮着脚尖,目光朝浴桶中冷冷地看了一眼。
眼神忽然顿住。
水面上,漂着几只鹅黄色的小鸭子。
当然不是真正的鸭子,只是看起来栩栩如生,仔细一看,才能看出来,是木头做的。
郁灯泠:“……”
她没有问是谁做的。
这般手艺,宫中怕也只有一个薄朔雪了。
郁灯泠静静的,在旁边站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探着身子伸手去摸了一下。
硬硬的,很轻,里头应该是空心的。
一推就飘走了,在水面上荡出一圈涟漪和波纹。
郁灯泠指尖有些痒。
半刻钟后,她已经坐在了浴桶里。
两只木头鸭子从她面前一前一后地漂过,朱砂点的嘴唇又红又厚,看起来笨笨的,是两只昂首挺胸的笨鸭子。
还有一只被她捏在手里,时不时地戳一戳鸭脑袋,鸭屁股。
自然只会是木头的手感,但做成鸭子的木头,似乎又要比普通的木头可爱。
郁灯泠拿着玩了好一会儿,也不再察觉药浴的难闻,不知不觉就泡足了一刻钟。
郁灯泠对水说不上喜欢,如非必要是不会碰的,但在这浴桶里坐久了,手心拨弄着水流,也觉出了几分趣味。
药浴与平时沐浴又不同,泡得越久,浑身越是微微发热,郁灯泠爬出来时,双颊温润泛红,肌肤都透出平时没有的暖意。
她又在清水池里洗了一遍,才摇摇铃铛,让宫女进来服侍穿衣。
等宫女隔着白手帕替她穿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