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翠抱着同样包裹好,又喂了奶的小郡主。
可她实在太吵了,一直哭。
崔韫安顿好沈婳。
将女儿抱了过来。他抱都姿势很熟稔,放到沈婳身侧,许是感知到熟悉的气息,孩子吸了吸鼻子,小嘴咋吧几声,总算安静了。
崔韫静静的看了许久。
眼里也有了笑意。
沈婳是醒来后,指尖被软软小小的手抓住。她想到了什么,眼儿亮亮的看过去。问了性别。
崔韫道了一句,吹了吹滚烫的粥,去喂她。
沈婳也饿了,张嘴咬住勺子。
“她叫什么?”
崔韫又喂了几口,这才低声道:“卿禾。”
沈婳念了几次。
卿禾,卿禾,邵卿禾。
姬誊刚打发了几个老臣,从皇宫那边来的很急,甚至龙袍都没换。
他没见过崔韫刚出生的模样,却清楚,母妃在时,曾忧愁郁郁。自尽前并不知崔韫的存在。
当时他就万念俱灰,只是被告知崔韫的存在,他才知人世间还有至亲。
那夜,母妃入梦。
“誊哥儿,你舅夫畴咨俊茂,好谋善断,舅母知书达理,琨玉秋霜。崔家上下品德高尚,崔家主母宣殊予母妃曾见过,最是婉婉有仪。是好去处,你表弟日后定然会是个出色的少年郎。
“只是誊哥儿,你不能认他,为了他好,也为了崔家,绝对不能认他。就当那孩子当年和淮安王府一同没了。
他一直谨遵母命。
便是见了崔韫。他也只是远远的看上一眼,从不亲近从不攀谈。
当时,崔柏领着崔韫过来,小郎君规规矩矩学着崔柏的姿势给他请安。他也只是点了点头,冷漠的权当是陌路人。
他离开时,听见崔韫说。
“几个皇子里头,就属三皇子脾气最怪了。”
崔柏当时无奈,却也低声警告:“不得无礼。”
“好了好了,听阿兄的。”
他当时背对着两人,脚步放慢再放慢,忍不住的弯了弯唇。
后来母妃死了,他的处境变得艰难。被送去当质子时,他到底没忍住寻上他。
想让他送自己最后一程。
崔韫当时眼神充斥着莫名,也对,两人并不相识,他这个请求算是无礼了。
可那日他来了。
他坐在如囚笼的马车上,小心翼翼的撩开一点车帘,偷着贪婪去看外头少年。
那时的崔韫,没经历过半点苦和痛。
五陵年少,银鞍白马度春风。崔家二公子鲜衣怒马,风光无限。
他被所有人爱护着。
这就够了。
姬誊当时心胀的满满的。
日后山高水远,只望他务必珍重。
这是遗憾。
也是祝福。
那时的他什么都没了,也存了死意。
可是老侯爷却告诉他,他得活着,光明正大的活着。
他送来了不敢见天日的金锁,告诉他,他该回去。
那金锁,他也有。是一对儿。
如今,再看见摇篮里睡的香甜的表侄女,他的心彻底软了下来。
韦盈盈:“这丫头精怪的很,醒着时谁抱都哭。前不久,我往她手里塞了金镯,嘿!好巧不巧就不哭了。”
“刚出生,就知道敛财了。”
韦盈盈:“当时谢珣就笑了,他说,漾漾生了个小版漾漾。”
“你看看她身上那些,全是那些人为了抱她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