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停靠的可不止沈家一辆马车,都是送家里孩子过来的。也是每日书院外最喧嚣的时刻。
沈婳挣扎无果,半空的小腿毫无意义的蹬了蹬。
“你敢!”
崔韫嗓音凉薄下来:“试试?”
两人正僵持着。
沈婳依稀间听到郑千喻的大嗓门。
“阿爹,你让厨子今晚烧酱肘子吃。”
“吃吃吃!考成那样,你还有脸吃!我”
郑千喻丝毫不在意:“咱们郑家人,就没一个适合读书的,几个兄长也不是这块料,合着你还指望我不成。”
前一刻还在拼命反抗的沈婳安静了。
只要一出车厢,她就是笑话!
她很快权衡利弊分出轻重缓急。
“我自己有腿。”她睨向崔韫。
得到懒懒散散的回应:“那可真是太好了。”
郑千喻今儿来得早,刚入学堂坐下,吃着街上买的饼。就见有人跑进来。
“沈婳来了。”
“来就来吧,别去惹她,就不会出事。”
“呸,上回她书掉地上了,我好心捡起来,她不知感恩也就算了,竟然说我多管闲事。”
郑千喻冷吃着饼:“你的确多管闲事。”
“那是她故意扔的。”
“你倒好,眼巴巴的送过来,她没揍你已经是开恩了。”
人群一阵静默。
很快,跑来报信的人又道。
“别吵别吵,这次不一样,陪她一同过来的,是个极为俊俏的郎君。”
“沈雉?”
“不是!沈家哥哥我见过。这次是个极为面生的。也不知沈婳是什么运道,有个沈雉还不够,又多了一个。”
沈雉是丰州城出了名的神童,长相也很是俊美。
当初,沈家兄妹有过两年一同上下学的经历。那时的沈雉便小有名气,早已承担起照顾妹妹的责任。
每日将她在女院这边安顿好,才去男院那边读书。下堂时又要赶过来接。
温柔体贴的不像话。女院这边谁不羡慕
如今来的这位,生的更是让人挪不开眼。
郑千喻:???
她怎么不知道!
她酸溜溜的。
不久前,还有个崔公子没皮没脸入住沈家,让沈婳厌烦。怎么又凭空多了一个。
“人呢?”
“瞧着方向,大概去找夫子了。”
书馆花木扶疏,韵景雅致。古柏森郁,苔痕上阶绿。
沈婳耳朵贴近门扉,去听屋内崔韫和老夫子的谈话。
“早在半年前女院由我和薛夫子一同负责,十日前由他全部接手。我年纪大教不动了。只是书院待的久了,割舍不下就成了第二个家,所以回来看看。如今不教学生了。”
崔韫有些惊讶:“看不出来。”
“是看不出来!”
老夫子痛心疾首。
“一年前,我的头发本是白的!这顽童却在我午休时,用墨汁全部染黑了!”
如何洗也洗不掉。
他当时眼前一黑,直觉晴天霹雳。
外面的沈婳昂首挺胸。
是她做的!
她用的墨可不是外头那些劣质墨。便是百年也洗不掉。
崔韫忍着笑:“既是一年前,夫子怎么还是黑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