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韫越来越沉默。医书也被他捏的失了形。
“别家女娘那般肆意在马路上追闹嬉戏,吃着街上的各种零嘴,她就眼巴巴的看着。”
“别说跑,她走几步路都没劲儿,分明是个闹腾女娘,可那时却总是懂事的让人心疼。”
咽咽口水,还要反过来安抚他。
漾漾不馋,更不喜和这些没规矩的人玩乐。
所以。
沈雉视线总算落在倪康身上,一字一字道。
“我要让他一无所有。可还远远不够。”
“这种毒,他也该尝尝。”
这是他来此的目的。
“我是医者。”
崔韫淡淡:“再加一座山。”
倪康二话不说:“不是难事!”
将相冲的两味药全部提炼成毒,加重剂量,一副药下去,就能立竿见影。
屋外,不知何时下起了细细的雨。
滴答滴答。
沈巍回来时,已是极晚。
他刚要入府,却见了熟悉的人:“雉哥儿?你怎么还不歇下。”
沈雉温润如常。
“忧心阿爹为了不争气的二叔而动肝火。您是家里的顶梁柱可不能伤了身子。”
“儿子便让倪大夫开了药给您补补身子。是亲手煎的。”
说着,他从小厮手里端过药。
沈巍有过片刻的迟疑。可沈雉中途又收了手。
他审视:“怎么了?”
沈雉无奈:“凉了。”
沈巍闻言,笑着接过来:“你的心意,阿爹怎能浪费了。”
说着,在沈雉的注视下,毫不犹豫的饮下,一滴不剩。
天际轰隆一声。
沈雉却笑了。
他告辞了沈巍,这次没撑伞,就踱步在雨幕里。
是非审之于己,毁誉听之于人,得失安之于数。
是非由自我审察,毁誉由别人评说,得失听从天命。
原来是这意思。
后悔吗,没有。
沈婳一早就被倚翠摇醒。她踢了踢被褥,发了起床气。
“谁说我得去学堂的?”
“夫人。”
沈婳难以置信:“阿娘明明答应我无需再去的。”
倚翠把人拉起来换上精致的衣裳:“胡说,夫人明明说娘子未康复前可不去学堂。”
“那我没好。”
“可娘子这几日精神的很,日日去崔公子那里。怎么就去不得学院了?”
“外头的雨还未停。”
“可见娘子刻苦。”
刻苦的沈婳挎着脸,抱着书出了院子。
她慢吞吞的挪着脚步,一步恨不得分成三步,可女娘再慢,也出了沈府。
外头的马车早就停靠多时。
小女娘踩着踩脚凳,钻入车厢。同马车里的崔韫打了个照面。
“你怎在此?”
“听说沈家妹妹要去学堂,我便向你兄长揽了活,特地接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