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个多星期后,连期末考都结束了,谢央南都没再见到池青焰,这时他才意识这人是来真的。

说不缠还真就不缠了,挺有本事的。

谢央南看着手机上两人停止在那天的聊天记录出神,耳边突然响起了陈渡的声音,收起手机,抬头一看果然是,于是拉开旁边的凳子招呼人坐下。

这是他们这学期的约的最后一次晚饭了,明天就开始放寒假,两人也要临时散伙了。

陈渡是邻省的,要回老家,刚坐下没多久他妈就打电话来问他行李都准备好了没,聊完闲话末尾还不忘催他赶紧回去,家里还等着他一起买年货。

“哎,好烦。”陈渡放下电话,一边吃拆筷子一边抱怨,“每次放假人都多到爆炸,行李箱都没地方放,只能放在椅子前面,腿都伸不直,坐那三四个小时人都能废了。”

谢央南在一旁听着,都不用他搭腔,陈渡也能继续絮叨,“想晚两天回我妈还不同意,真是的,现在说想我,催着我赶紧回去,等我到家没两天,她就要开始嫌弃我了,更年期的女人啊,真可怕。”

谢央南笑了笑,他眼前满是刚出锅的面条散发的热气,烟雾缭绕地,看不清坐在对面的陈渡的表情,却也能从他对妈妈的抱怨口吻里 听出些家长里短的烟火味道。

他突然有些羡慕。

羡慕那个可能需要承受劳累的旅途终点站,羡慕那个万家灯火里专门留的一盏灯,羡慕那个在瑟瑟寒冬里大家会围在一起热热闹闹吃火锅的温暖。

即使过了这么久,也仍然习惯不了孤单。

谢央南忍住鼻头突来的酸涩,低下头吃了一大口面条,囫囵咽下后才缓了过来,他看着漂浮在汤上的葱花,笑着转移了话题,“等开学了,你人来不来无所谓,特产一定得到啊。”

陈渡佯装生气,“好你个谢央南,吃的竟然比兄弟还重要啊。”

“现在知道还不晚。”谢央南顺着接话。

陈渡:“……”

嘴贫的后果就是陈渡耍赖让谢央南买单。

笑着和人说了再见,谢央南缩着脖子,手揣着兜,站在了面馆门前看着陈渡离开,等人在街角转了个弯不见了,他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了。

身后是店里亮堂的光,外头却是漆黑一片,谢央南站在那儿,那光将他的身体拉成一道黑影,许是错觉,他觉得身后似乎比身前要暖和一些。

可总归还是冷的。

谢央南哈出一道白气,看着它又逐渐消散,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又抬头望了望夜空,却没发现月亮。

怎么什么都没有了,谢央南心想。

跺了跺脚,脚趾已经冷得有些发僵了,这里不适合停留,他该回家了。

屋里和外头的黑如出一辙,谢央南没开灯,借着窗外别人家的光,脱了鞋脱了外套,走到客厅摸到遥控器开了空调。

蜷缩在沙发里,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前方,看着看着,视线突然聚焦在茶几果盘上的好几个橙子。

有圆的,也有椭圆的,个个都很饱满,只不过谢央南一向不喜欢吃,他不喜欢用刀切,也不会用手剥,吃起来还酸滋滋的,只有池青焰那家伙才会喜欢。

池青焰……

拿出手机,仿佛在期待什么,可点亮屏幕后,仍旧只看到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

呵。

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了,他是个活生生的人,不单单只是泄欲的工具啊。

将手机用力砸进了沙发里,谢央南面无表情地起身,进了浴室准备洗澡。

客厅依旧暗着,只有浴室门里透过磨砂的玻璃照出暖黄的光,还有里头若隐若现的人影,只要仔细听,甚至还能听到压抑的喘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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