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然静了片刻,脸上忽然绽出一点笑:“是跟我学的么。”

“嗯?”

“检举行贿受贿。”他头一回主动提及报仇的细节,“我当时对付李明健就是用的这一招。”

虽然对手污烂,泽川自己也并非完全干净,起码在陆和泽时代必定不干净,因此这一招绝不会是陆和泽教的。

陆行舟眯起了眼睛,看着他有些俏皮的表情,所有疲惫就此一扫而光。

“的确受了你的启发,多谢楚老师。”

“不客气。”

面对一窗繁华夜景,两人一站一坐,各持一杯温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聊了几句之后陆行舟想起什么来,返身从沙发拿了条毯子,刚要披到楚然肩上,右手就被人往下一摁

这完全是种下意识的防御动作,是在警惕他的接近。

两人对视一瞬,陆行舟随即松开了手,“别紧张,我只想给你披条毯子,没别的意思。”

楚然眸中微光闪动,很快把毯子自行披到身上,转身避开了陆行舟的目光。

“不早了,我去睡了。”

“楚然,”陆行舟截住他,“安全起见今晚我守着你,你睡床我睡地上。”

这当然是个借口。他们分开太久了,不要说睡地板,只要能跟楚然近距离挨着就算不让陆行舟睡他都愿意。

“不用了,这里挺安全的。”楚然关节一僵,“我睡客房就好了。你身上还有伤,赶快洗澡睡觉吧。”

但陆行舟执着起来几头牛都拉不回来。

话音刚落,客厅的落地灯啪的一声熄了。楚然乍然无法适应黑暗的环境,一时之间也不敢迈步,只在原地喊了一声:“陆行舟?”

下一秒脚步声就抵达身边,他直接被人打横抱了起来。

“你”

“别怕。”低哑的嗓音像台灯的光一样从四面八方拢下来,“就是想抱你进房间,好久没抱过你了。顺便还有话想跟你说。”

“明天再说吧,”感觉到陆行舟鼻间呼出的火热气息,楚然微微偏开头,“现在太晚了。”

“不晚,就几句。我保证不碰你。”

他的保证还有没有效力尚无人知,他的臂力却仍强健,抱着五个月身孕的楚然步伐稳健地走过一个长廊,抵达最角落的那间大卧室,推门即是银光漫洒的静谧空气。

“陆行舟,”楚然明显很紧张,双手揪住了他的衣服,“我可以自己”

“我知道。”陆行舟平稳打断,“你可以自己走,也可以自己睡,还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但是我就想抱着你走,想照顾你。”

他把楚然极温柔地放在床上,俯身目光灼灼:“我不是要勉强你,是在征得你的同意,能不能给我这个照顾你的机会?”

楚然维持着平躺的姿势,声带都是僵的:“睡觉不用人照顾。”

“那就算是我陪宝宝睡觉,”陆行舟锲而不舍,“从你怀上他到今天为止,我还没陪过他。万一他生我的气,将来不认我怎么办。”

拿孩子当说辞实在让人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楚然默默不语。

陆行舟见好就收,起身洗澡去了,留他一个人静静躺在床上,心乱如麻地闭着眼。

好像忽然就这样了,像是中了什么滑坡圈套,一不留神就钻进套里。

他甚至开始荒谬地怀疑那把火是陆行舟自己放的。

一侧身,窗帘是深蓝色的,身下是跟临江床榻上一样柔软亲肤的天丝被,地暖温度适宜,房间里还有一股熟悉的淡淡木调香气。

陆行舟是不是早就想过有一天会把他带到这里来,否则怎么会连家用香薰的牌子都跟以前一模一样。

香薰闻多了对宝宝有没有害